剛才沒開燈還沒發現,如今在燈光下,就發現男人的臉上有一層紅疙瘩。
而且眼睛是血紅色的,彷彿一隻即將要發瘋的怪獸。
她被嚇一跳,臉色瞬間慘白。
還沒等她開口,家庭醫生忽然從隔壁的房間出來,將配出來的藥片全都一股腦給了男人。
生病的司夜宴,看起來有點脆弱。
倒不像是平日裡雷利風向,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他怎麼了?」
林清歡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知道這個男人危險,還是問了一下。
家庭醫生探了一下司夜宴的體溫,不由鬆口氣,看來人沒事了。
隨後,他才回答林清歡的話。
「喝了牛奶,過敏了。」
林清歡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在聽到這話之後,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若是沒記錯,今天她請人家喝牛奶來著。」
真有點心虛。
她趕緊上前兩步,「三爺,我那個……」
「別靠近。」
司夜宴在忍痛說話。
但是林清歡根本不懂事,居然還低下頭查看他的情況。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掃過了她睡衣寬大的領口。
有一條幽深而且神秘的事業線,就這麼闖入了他的眼底。
他趕緊別開臉。
林清歡皺眉看他的狀態,在燈光下,白皙的皮膚被暈染的更加細膩。
雖然穿著睡衣,不施粉黛,可依舊是漂亮的不能讓人忽視。
她在確定司夜宴真的在好轉之後,才慢慢說道。
「對於你的過敏情況,我沒了解過。」
她乾咳一聲。
覺得這樣的解釋有點蒼白。
畢竟,她現在是在司夜宴的手底下討生活。
「但是!」
她壯膽說道,「你當時就應該說出來,我又不會逼著你喝下去。」
「所以,你是全責。」
這話明顯是底氣不足,人都靠在了身後的櫃子上。
或許是怕這男人忽然起身給她幾拳頭。
司夜宴悶悶地咳嗽叫兩聲。
家庭醫生心中嘀咕。
居然還有人敢對阿宴這麼說話,真是活久見啊。
不過現在他必須要降低存在感,否則這瓜就吃不完了。
「三爺,你不會真的要我付出點什麼代價吧?」
林清歡沒得到回應,心都跟著懸起來。
情緒有瞬間的崩潰。
她就是好心好意請客而已,誰知道堂堂三爺,居然還碰瓷呢。
然而在她考慮怎麼降低心理預期,卑微道歉的時候,司夜宴再次咳嗽兩聲。
「全責?呵,你還真是……伶牙俐齒。」
他的聲音微冷。
但又聽不出是不是生氣了。
這還真是難相處。
她下意識垂眸看去。
大概是有點害怕這男人,她是故意避開男人的臉。
這就看到了男人那解開了紐扣的襯衫。
又不小心,看到了男人偶爾暴露出來的腹肌。
男人一直在咳嗽,那腹肌也在不斷收緊。
看起來,手感應該很不錯。
她趕緊強迫自己收回了目光。
然後又理直氣壯地看向司夜宴。
「三爺,你要是有什麼心事,可以說出來,大家幫你一起想辦法。」
「但你不應該因為想不開,就拉我下水。」
「這樣下去,我沒被你連累死,你倒是死翹翹了。」
她瞪著眼睛,氣鼓鼓地。
像是小河豚。
「林林是個很好的孩子,但是他一直跟在你身邊,我猜測,若是你的身體出現什麼狀況,這孩子,可能會有危險?」
「林清歡,你越界了!」司夜宴陰鷙的眸光掃了她一眼,在低聲警告。
林清歡雖然害怕,但她話已經說出去了,就不想慫。
所以繼續說。
「你這麼惱怒,不就是因為,我說中了你的心思,也說出了你懼怕的問題。」
她知道自己已經在作死的邊緣試探了。
所以立刻拋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但是我,學過中醫,會做葯膳,可以慢慢幫你調理。」
在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解釋清楚的時候,司夜宴忽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那雙陰沉的眸子裡滿是冷意。
「你想在我這裡得到什麼?」
之前答應給她一個條件,她沒要。
如今看來,她是想要更大的。
但……
林清歡對他現在的態度很是反感。
為什麼每一次她要做點什麼,都要被這麼質疑?
她就隻是一個想保住小命的醫生而已。
「算了,你若是覺得利益交換才更可信,我就要一樣東西。」
司夜宴一眯眼。
眼底流露出一抹失望。
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一個相對還陌生的人生出這樣的感覺。
畢竟,他從來都對無關緊要的人,毫不在意。
「說吧。」他的聲音更冷,視線也從林清歡身上離開。
彷彿已經在想等會給她什麼酷刑。
林清歡坐下來,人也不怕了,豁出去了。
「我要信任跟平等。」
「當初我們能聚在一起,是因為林林。」
「但我留下來,是因為我也喜歡林林,想要幫他,所以,我不是屈服你,也不是你的下屬。」
她說話的時候,一開始有點顫,但慢慢地,語氣就堅定起來。
「我們相當於合作雙方,平等互相尊重,這是基操。」
「至於信任。」
「你既然想要我幫你調理身體,就要真的信任我,否則就沒必要互相傷害。」
司夜宴顯然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可見她曾經遭遇的待遇,是多麼的不公平,又是多麼地渴望平等。
隻不過……
他在看著這女人的時候,並沒因為她的不知天高地厚而生氣,否則心底湧出幾分複雜感。
「你知道什麼樣的身份呢,才能跟我談平等跟信任嗎?」
林清歡沒說話。
在陸家,她學會了一個簡單的道理。
在不知道真相之前,頻繁詢問,反而會遭人厭。
所以,她等著司夜宴的下文。
可是過了很久。
司夜宴的心情忽然很差。
揮揮手。
讓她出去。
林清歡有點無語。
她還等著答案呢。
這男人,果然是學不會尊重人。
她還不奉陪呢。
一邊的家庭醫生,看著她的背影,眼神也有點複雜。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野心很大。
能真正跟阿宴談及信任跟平等的,除了那些過命交情的兄弟,就是……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