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從來不會咄咄逼人。」
「你對城城，都是溫聲細語。」
「清歡，你可以跟我鬧，你也可以厭惡我，可是城城，是你親生的。」
陸承洲也知道，若是想讓林清歡開心，這些話不能說。
但他就是忍不住。
在他心中，林清歡還是他的妻子。
對他也好，對孩子也好，都是有責任的。
沒想到現在的林清歡，居然對孩子已經沒了任何耐心。
這種強大的落差，直接擊碎了他的心臟。
那完全超乎掌控，完全讓人心慌的感覺，讓他口不擇言。
林清歡擡眸看向他。
「現在我在跟孩子交流，你確定要代替他，跟我說這些嗎？」
陸承洲語塞。
他不確定。
他隻是想要看到曾經的林清歡。
而不是這麼強勢高冷的林小姐。
林清歡給了他一個白眼，隨後這才繼續看向陸景城。
「城城，我在等你的回答。」
陸景城的身體顫抖了下。
明顯是沒做好準備，被嚇一跳。
林清歡輕嘆一聲。
「你做不到人家的要求，小孩子之間不能解決，隻能大人出面了。」
陸承洲伸手將陸景城護在了身後。
「你代表司書林嗎？」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
彷彿是在砂紙上打磨過。
情緒已經破防邊緣了。
林清歡卻還在這樣的情況下，對他是雪上加霜。
「對，我代表林林。」
司書林瞬間臉蛋一紅，開心滴摟住了林清歡的脖子。
「姨姨，謝謝你。」
林清歡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低聲一笑。
「應該的，不客氣。」
陸承洲冷笑，「這件事，本就是不知道對錯，你若追究，還能怎麼做，報警嗎？」
「他們都才五歲而已，能被拘留，能被審問嗎？」
「你的堅持，毫無意義。」
林清歡將司書林放下來，沒搭理陸承洲，反而是彎腰看孩子。
「林林，你今天做的很對，姨姨要表揚你。」
「遇到不公平的事情，你一定要學會說出來，學會保護自己。」
「而且，你很善良，在對方傷害你之後，你隻是要一個對不起而已。」
「現在你的要求沒達到，作為家長，隻能動用一些手段，讓你的要求能達到。」
她的話很明顯。
既然不能主動道歉，那就被動道歉。
無論什麼方式。
目的達到了就好。
陸景城愣住了。
其實這個說法，他以前也聽到過。
林清歡為了幫他出氣，的確是逼著其他孩子道歉過。
哪怕那個時候陸家沒人在乎林清歡，林清歡也沒什麼人撐腰。
她有的，隻是對孩子的一腔赤誠。
明明。
媽媽曾經對他滿是真心。
怎麼突然就變了呢。
「我如果道歉。」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滿是期待地看著林清歡。
「我如果跟從前一樣，你還會喜歡我嗎？」
林清歡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我從來沒說過不喜歡你，而且你也不必以我的喜歡作為生存標準。」
「你可以選擇你自己的生活，也可以選擇你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陸景城深受震撼。
「我現在，還能選擇自己成為什麼樣的人嗎？」
林清歡重重地點頭。
「司書林。」
陸景城忽然站直了身體，眼神都堅定了很多。
「對不起，我剛才的確是沒看到你作弊，我隻是覺的你這麼小，技術肯定沒那麼好，才故意污衊你的。」
「我做錯了，請你原諒。」
他的神色十分真誠。
「若你心裏面還覺得不舒服，大可以打我幾下，我絕對不還手。」
陸承洲震驚了。
他伸手按住了孩子的肩膀。
「你沒必要這麼怕他們，爸爸絕對不會讓你被冤枉！」
陸景城搖搖頭。
「爸爸，我的確是做錯了。」
陸承洲咬咬牙：「……」
司書林走過來，點點頭說道：「陸景城，那我原諒你了，但沒有下次，否則我一定會打的你鼻青臉腫！」
若是從前，陸景城聽到這樣的話，早就氣的要打架了。
可現在，他居然忍了下來。
「我記住了。」
他看著司書林，再沒了從前那些怨懟。
司書林這才開心滴轉身，抱住了林清歡的胳膊。
「姨姨，我現在沒事啦，咱們走吧。」
林清歡點點頭。
事情既然解決了，那就沒必要留下。
可剛要走，卻被陸承洲攔住。
「之前在射箭館問你的話，你都還沒回答我。」
林清歡反問，「你難道就沒發現，當時說話的時候，話題一直跳躍嗎？」
陸承洲微愣了下，「這麼說，當時你是在故意轉換話題，就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
「不是不想，是沒必要浪費時間，陸承洲，我們已經結束了。」
林清歡無奈地再次解釋。
陸承洲似乎依舊不願意相信，「清歡，我剛才不是沖你，我就是覺得孩子……」
「跟那些都沒關係，陸承洲，你還是不敢去面對自己的錯誤，那就永遠明白不了我的話。」
「以後，還是不見面更好，免得讓彼此都不痛快。」
說完，她抱著司書林走了出去。
而司書林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忽然壞笑了一下，隨後沖著那對父子喊道。
「今天我是來給姨姨慶祝生日呢，否則，才不會這麼痛快放過你們。」
陸承洲本來心裏面一陣陣窩火。
在聽到這話之後，整個人都像是被封在了冰層之中。
生日？
林清歡的生日？
他這才意識到。
跟林清歡在一起這麼多年，從來不知道林清歡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而且林清歡也從來不主動提起。
反而是他跟城城的生日，每一年，林清歡都沒落下過。
會認真仔細地為他們準備禮物。
每次都不重樣。
每次都是別出心裁。
「爸爸，今天是媽媽的生日嗎？」
陸景城僵在原地，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擡頭去看陸承洲。
他這才發現，爸爸好像是受傷了。
「爸爸，你怎麼了，跟人打架了嗎？」
陸承洲搖頭，「我沒事，不過，咱們應該補給你媽媽一個生日禮物。」
陸景城欣喜地點點頭。
但很快黯然了下去。
「可是，我不知道媽媽喜歡什麼，爸爸，你知道嗎？」
這話，還真的問住了陸承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