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就被震撼到了。
因為。
現在的媽媽是真的很美很美。
超出了他對媽媽的認知。
曾經。
他覺得謝如欣站在台上的時候，光芒四射。
而現在。
媽媽在的地方，就像是舞台。
永遠都能讓人心情明媚。
他想抱抱媽媽。
可是他不敢。
他覺得在媽媽的面前，他就是個醜小鴨。
不自覺地就自卑了。
心酸。
林清歡去拿來了一些零食。
都是陸景城以前喜歡吃的。
而且這些零食都是林清歡親手做的。
健康無添加。
小孩子可以都吃一點也沒什麼問題。
這也是林清歡當初為什麼要堅持做飯的原因。
因為陸景城的身體太弱，不能適應外面的重油重鹽重糖。
「好好吃。」
陸景城就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倉鼠，開心地笑起來。
但這笑容，莫名有點可憐。
他能感覺的出來，現在跟林清歡相處的時候，不像是以前那麼平和。
以前的笑容是真的在笑。
現在，隻是想要用笑容來緩和氣氛。
他不笑了。
也放下了零食。
「媽媽，你是不是，以後都不會要我了？」
林清歡一愣。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陸景城曾經很是叛逆，也想要謝如欣當媽媽。
最終被傷害多次後，她選擇成全。
所以，她一直沒奢望過陸景城能改變想法。
如今……
「我不喜歡欣欣阿姨了，她是真的一點也不好。」
陸景城趕緊說清楚了自己的想法。
「我之前傷病的時候，若是媽媽，一定會為我準備好一切的。」
「可是欣欣阿姨根本就不管我。」
「後來，她雖然給我道歉了，但最後卻是讓我幫忙找爸爸。」
「我覺得，我覺得……」
陸景城想了好大一會兒，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語。
「是她的工具人。」
這是他剛從網上學來的。
但用的很恰當。
林清歡伸手，輕輕摸了摸孩子的發頂。
陸景城的想法，依舊是為了他自己。
因為謝如欣不夠疼愛他。
所以他想回到曾經了。
可是。
有些人，有些事情。
不是想要挽回就能成功的。
「媽媽，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好不好，我可以保護你。」
「你還不知道吧，奶奶其實很想殺了你，我聽到她跟一個男人打電話說的。」
林清歡對這個並不意外。
她現在跟喬露華基本就是不死不休的狀態。
喬露華一直都是高位者，不允許一個她認為的低位者來挑釁她。
動了殺心也很正常。
不過，她不擔心。
喬露華的手段，她算是都了解。
現在最怕的反而是冰泉島的那些暗算。
「你不能留下。」
現在，她也算得上自身難保，如果還分心管陸景城的話。
隻會更加危險。
陸景城感覺像是天都塌了。
「為什麼？」
「我都跟你認錯了，我也說了，我以後都不會讓謝如欣當媽媽的。」
「你怎麼就不能讓我表現一下呢？」
林清歡：「……」
這怎麼一言不合就生氣呢。
「唉，」她無奈嘆息一聲。
「我這邊事情很多，我隻怕是沒時間照顧你。」
陸景城不理解。
「可是你以前也是一邊上班一邊照顧我啊。」
林清歡的心底一片酸楚。
曾經，她為了能讓陸家父子生活的好一些，生活除了上班就是為他們做飯。
風雨無阻。
但是離婚之後。
她發現了自己更多的價值。
雄鷹一旦飛翔於藍天，就不會想念曾經的牢籠。
如今，她沒對陸家產生恨意，已經是她最後的容忍。
所以。
怎麼回到之前？
「那我問你，若是我要回去給你做飯的時候，來了一個危險的病人，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陸景城想都不想就說到。
「那你還是要回家啊，我隻有你一個媽媽，但是醫院裡面有很多醫生的。」
林清歡苦笑。
雖然知道註定要失望。
可還是心頭極為酸澀。
「你一頓飯不吃，最多就是忍飢挨餓，可是病人沒了我，可能就沒命了。」
林清歡起身，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戶。
冷風滲進來。
讓她覺得渾身舒服的很。
「城城，你還是回去吧，你的撫養權不在我這裡，或者，我的三觀，教不了你。」
陸景城再次破防了。
為什麼不一樣！
別的媽媽看到孩子道歉，都會讓孩子回家的。
以後還是孩子的好媽媽。
為什麼林清歡不一樣！
他都道歉了。
還說了自己的錯誤。
林清歡怎麼就不能跟別的媽媽一樣，抱住他，告訴他沒關係呢？
「我是不是剛才說錯了？」
他咬著唇。
明明是已經哭出來了，可還是強行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一點。
林清歡轉過頭來。
看著孩子哭的淚流滿面的樣子。
隻能解釋道。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
「但我不想隻做你的媽媽，還想要做一個很好的醫生。」
「換句話說。」
「我不是不要你。」
「而是你想象之中的我，我做不到。」
陸景城不理解。
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林清歡彎腰，跟他對視。
「城城，你還不理解嗎？我永遠都不可能恢復到曾經的樣子。」
「曾經，你的確是傷害到了我，但我始終是你的媽媽，我還是愛你。」
「可我隻是，更愛我自己一點。」
「媽媽也是一個希望得到更多包容，更多愛的孩子。」
「為什麼，一定要讓媽媽永遠遷就你，甚至要放棄媽媽本來的樣子來成就你呢？」
陸景城頓時忘了哭。
媽媽說的有點深奧。
但他還是聽懂了絕大多數。
媽媽也跟他一樣。
也想要一個那麼照顧她的人。
可誰能這麼照顧媽媽呢？
好像是沒有。
他忽然覺得，媽媽比他還要可憐。
「媽媽，對不起。」
他好像是應該抱抱媽媽，不讓媽媽那麼傷心。
可是他不好意思。
「媽媽，我以為你不需要那些，我以後肯定會想辦法做一個非常好的孩子。」
「我以後，要讓媽媽也能享受到你想的那樣的生活。」
他說著，站起身來。
將身上裝著的法院通知遞過去。
「這是爸爸讓我給你的，媽媽，如果你這次選擇我，肯定不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