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多。
若是其他的街道，可能比較冷情。
但林清歡所在的這個醫院，是全國聞名的。
說一句不好聽的。
很多人的最後一站就是這裡了。
所以哪怕是剛剛天亮，醫院的門口已經有很多人往來了。
喬露華帶著陸承洲，就站在醫院門口。
不停地重複幾句話。
「林醫生跟我兒子離婚了，我兒子就眼盲了。」
「我保證我兒子不會二婚了，求林醫生救救我兒子。」
陸承洲站在她身後，似乎聽不到她這些聲音一樣。
眼神極為空洞。
似乎沒有聚焦。
喬露華喊了好久，聲音都啞了。
但效果還不錯。
很快就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
林清歡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場面。
她本來是轉身要走的。
但周圍的人都在討論林醫生是誰。
還有人認出了她。
也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了。
她跟司夜宴對視一眼。
讓司夜宴在車內等著，這件事，她自己去解決。
走到了人群的「包圍圈」內。
她看向喬露華。
「若是身體不舒服，建議還是去相應科室挂號。」
「在這裡鬧，隻會影響到其他就診的患者。」
她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前排的人能聽到。
被她這麼一提醒。
大家看熱鬧的心思都散去了很多。
畢竟來這裡的人都是為了看診。
一下子，就散去了大半的人。
喬露華一看著急了。
她生怕林清歡不來，所以剛才裝作很可憐地給打了電話。
確定林清歡來醫院之後，她才這麼造勢的。
因為她心裏面很清楚。
就他們之前對林清歡做的那些事情，肯定會被拿出來被反覆鞭屍。
沒辦法。
隻能想這個辦法。
她的兒子本來是拒絕來這裡的。
沒想到隻是耽誤了兩天，就變得眼睛看不到，耳朵也聽不清了。
她真的很擔心在這樣下去，陸承洲會直接廢掉。
「林清歡。」
她深吸一口氣。
趁著還有其他的人圍觀。
就趕緊喊道。
「你跟我兒子在一起的時候，你們是好好的。」
「可誰都知道，你們剛離婚，我兒子就不好了。」
「我是個普通人，不懂你的醫術到底多麼厲害。」
「現在看到我兒子的情況，才知道……」
「就當做以前，我都錯了行嗎？」
說完，她居然直接跪下來。
不給林清歡任何改口的機會。
還重重地磕頭。
「林醫生，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我就求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兒子。」
周圍圍觀的人再次增多。
而且議論聲也此起彼伏。
很多人都是不知道真相。
基本是誰弱誰有理。
現在大家都是一緻來指責她。
「沒錯，她是個厲害的中醫，下點毒也正常。」
「看看啊，她這個前夫跟瞎子聾子有什麼區別。」
「也是作孽，找了個這樣的媳婦，離婚還得家破人亡的。」
「以後看病還是要找對醫生，你看這個林醫生名聲在外的，但品德不行啊。」
「現在醫德不行的，我絕對不敢用，這可是拿著命開玩笑啊。」
「你給人家一個交代啊！」
「你趕緊報警吧，這樣算是下毒，故意殺人了。」
「就是就是，我得去舉報，這樣的醫生不能繼續留在這個醫院了。」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
聲音越來越大。
他們根本不想看真相如何，隻想討論自己想要討論的。
現在已經將林清歡說成了十惡不赦，甚至謀財害命的人了。
林清歡輕嘆一聲。
看著喬露華。
「這就是你叫我過來的原因？」
「你來這裡，是有人指點過的吧。」
喬露華趕緊別過臉去。
她的確是可以單獨去找林清歡，跪下也好，磕頭也好，隻要是林清歡能給陸承洲治病就都好。
可後來，阿錚說……
算了。
現在已經做了。
不能挽回了。
隻能咬著牙一條路走到黑。
「清歡。」
她磕頭。
非常虔誠的那種。
讓人看著都有些於心不忍。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現在隻求你，能讓他好起來。」
林清歡沒動。
「你報警吧。」
喬露華：「？？？」
怎麼回事？
難道不應是礙於輿論壓力，現在趕緊給陸承洲治好嗎？
讓陸承洲出來澄清這件事嗎？
怎麼事情不對勁呢。
居然讓報警。
若是報警能解決，她何必這麼委屈！
「清歡？」
林清歡擡高了音調。
「周圍這麼多熱心觀眾，難道就沒人給報警嗎？」
「難道就看著這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在這裡給一個年輕人磕頭？」
「你們的心真狠啊。」
眾人：「？？？」
不是，這道德的譴責，怎麼還落在自己身上了呢？
林清歡繼續說道。
「下毒如果這麼簡單，剛才罵我的人，是不是應該變成啞巴了？」
「畢竟，我這種道德敗壞的人，根本不會顧及到別人的吧。」
剛才說壞話的那幾個趕緊捂住嘴。
明顯不如剛才那麼「熱烈」了。
而且被林清歡這麼一提醒。
觀眾們反而就反應了過來。
也對啊。
若真是林清歡下毒，乾脆讓前夫直接死了，不是更好拿到財產嗎？
這麼折磨對方，反而會讓對方惱羞成怒，一毛錢不給她啊。
另外。
想要求人治病，不應該是來醫院門口。
求人也不是這樣求的吧。
很多人已經回過神來，覺得自己是被利用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後退幾步，趕緊離開了人群。
林清歡看著輿論被止住了，這才轉身再次看著喬露華。
「我今天還需要坐診，我的病人已經掛了號等著我了。」
「你怎麼能因為一己之私，影響到別人看病呢？」
「這麼胡攪蠻纏，真不像是來看診的。」
「不過，你的確是比我在陸家的時候好多了，比以前知書達理了。」
這樣的人，知書達理？
這話說出來，能讓人笑掉大牙。
故意反諷。
讓喬露華的臉也是火辣辣的。
「如果你不是來報警抓我的，那就走正常的挂號程序，我不可能因為你的身份特殊，就給你開綠色通道。」
「現在，你做選擇吧。」
林清歡說完，還擡眸掃了一圈觀眾。
目光鎖定在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孩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