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並沒那麼簡單。
霍景禦也擔心林清歡會有危險。
不能就讓林清歡也被牽扯進來。
事情要慢慢做,要有輕重緩急。
林清歡點點頭。
其實對這些事情,她了解的很少。
現在霍景禦根本就沒跟她說清楚的意思。
她就不問了。
畢竟現在的確是司夜宴的身體更重要。
而且無論如何。
司夜宴都必須要儘快好起來,坐鎮。
霍景禦在去誒的那個司夜宴的確是沒事,並且清醒之後才離開的莊園。
司書林從門後邊出來,懷中還抱著軟軟。
身邊還有個小黑影,正是陸景城。
陸景城最近每天來這裡蹭吃蹭喝。
原因是沒人管他了。
喬露華深居簡出,像是喜歡吃齋念佛了,對他的事情極為放縱。
這讓他很不理解。
畢竟之前的喬露華可是一直對他的功課很嚴格的。
如今這是要打算將他放養。
隻留下幾個人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當然,這些都是陸家的心腹,不會真不管他。
可話說回來。
現在陸承洲已經變成聾啞人,喬露華也對陸氏集團不管不問。
陸氏集團雖然有個暗中力量,不至於亂掉,可大家的心也就散了。
很多不錯的技術骨幹離職。
幾乎要經營不下去了。
陸景城管不了這些。
事實上,從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變成現在一無是處的小可憐,也不過才半年多。
他根本就沒真的成長起來。
也沒有能力成長。
現在能有一個司書林願意收留他,都算是他人生開掛。
如今他也算是成熟了一點。
對司書林不會那麼兇。
也不會真的爭奪林清歡了。
另外。
小孩子的世界本來就不記仇。
昨天打的頭破血流,今天可能又是好兄弟了。
總之,現在兩個人的關係還行。
「我上次看霍叔叔這麼慌亂,是他出國之前。」
司書林若有所思。
心中卻是一陣陣的緊張。
當時的霍叔叔那麼緊張,結果沒多久,大伯就帶著他出國去幫忙,然後遇到了林清歡。
去了國外之後,他才知道,霍叔叔差點沒命了。
不行,他必須要想辦法幫助霍叔叔。
不能讓這件事再重演。
「城城,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陸景城拍了拍自己的兇口。
「咱們不是好兄弟嗎?」
「好兄弟那就不要說這麼客氣的話!」
司書林頓時喜出望外。
兩個明明隻有五六歲的孩子,鬼主意卻是非常多。
……
夜霧如墨,霍景禦將車停在城郊舊倉庫前。
後視鏡裡映出兩個小身影,他皺眉——果然,司書林和陸景城又偷偷鑽進了後備箱。
本該在莊園裡睡覺的孩子,此刻正扒著後車窗往倉庫裡張望,鼻尖都蹭上了霧氣。
「霍叔叔要去見壞人嗎?」
司書林攥緊了陸景城的袖口。
倉庫鐵門縫隙裡漏出的冷光,讓他想起半年前霍景禦渾身是血被擡進莊園的模樣。
陸景城沒說話,兜裡的玻璃珠硌得掌心發疼。
倉庫內傳來金屬碰撞聲。
霍景禦壓低帽檐走進陰影,三個蒙面人突然從立柱後衝出,刀刃劃破空氣的聲響讓躲在貨車後的孩子們同時屏住呼吸。
司書林瞥見地上散落的紅色紙卷。
是昨天陸景城偷藏的竄天猴,說是要等林清歡生日時放給她看。
「用這個!」陸景城突然扯開書包拉鏈,裡面滾出一串未拆封的鞭炮。
上周他跟著園丁大叔學綁花炮,此刻顫抖著將引線擰在一起。司書林咬斷引線末端,從兜裡摸出霍景禦落在莊園的打火機。
「三、二、一!」
鞭炮炸裂聲如驚雷炸響,火星子劈裡啪啦竄向屋頂,驚起一群麻雀。
蒙面人本能地抱頭後退,霍景禦趁機踹翻茶幾,玻璃碎片飛濺中,他看見兩個小身影舉著燃燒的鞭炮衝進來。
陸景城褲腿已被火星燎出焦洞,卻還在大喊:「霍叔叔快跑!」
「笨蛋!」霍景禦衝過去將他們按在牆角,槍聲幾乎同時擦著耳際飛過。
司書林閉著眼把整串鞭炮扔向門口,震耳欲聾的爆響中,倉庫頂棚的積灰簌簌落下,蒙面人在濃煙裡亂了陣腳。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三個刺客已翻牆逃竄。
陸景城癱坐在地上,望著自己發抖的雙手,原來真正的害怕,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
司書林卻趴在霍景禦肩頭,聲音悶得像浸了水:「霍叔叔,這次……你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消失了吧?」
霍景禦喉結滾動,伸手揉亂兩個孩子的頭髮。
遠處車燈照亮他們沾滿煙灰的臉,陸景城忽然看見林清歡從警車旁衝過來,發梢還沾著睡前故事書的油墨香。
他想躲,卻被司書林推了一把,踉蹌著撞進林清歡懷裡。
「疼嗎?」她的指尖掠過他膝蓋的擦傷,聲音發顫。
陸景城搖頭,聞到她身上熟悉的茉莉香,他立刻攥緊了她的衣角,像攥住一根救命稻草。
警車內,霍景禦望著後座上睡著的兩個孩子,林清歡的外套蓋在他們身上,司書林的手還緊緊勾著陸景城的小拇指。
手機震動,簡訊來自司夜宴:「查了,倉庫屬於陸氏舊產業。」
晨光刺破霧靄時,兩個孩子在警笛聲中醒來。
陸景城望著車窗外掠過的梧桐樹,忽然想起鞭炮炸開前,司書林湊在他耳邊說的話:「以後我們就是保護霍叔叔和林清歡阿姨的男子漢了。」
真的好開心。
從前都是媽媽保護他。
他現在也能保護媽媽。
他知道媽媽可能是不需要他的保護。
但他現在是男子漢,媽媽以後就不會這麼累了。
雖然身上還有傷。
可他覺得心裏面很是舒服。
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暢快。
而且昨天見到林清歡的時候,林清歡對他很關心。
再也不是冷言冷語的樣子了。
他以後,是不是就是有媽媽的孩子了。
他想要見到媽媽啊,現在就想。
他趕緊下床,跑了出去。
司書林看他跟不要命一樣地跑。
有些無語。
「我說你跑那麼快是要幹嘛啊,真是服了你了。」
「你不懂。」
陸承洲擦了擦眼角。
失而復得的喜悅,沒人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