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還敢攔著?官差辦案,閑雜人等一律迴避!」
眼前的這個婆子可不比是餘村長,他那可是苦主。
對待兩人的態度,宋頭和安東自然是不可能一樣的。
「差爺,你就讓我看一看我們家福來吧,隻看一眼。」
錢紅秀雙眼通紅的看向馬車上裹著的人形布包,到底也是她從小捧到大的心肝啊!
看自然是不可能讓她看的,若是沒有經過餘村長的那番折騰,現在打開來讓這婆子看一眼,倒是不妨事。
可是如今嘛!要怪隻怪她沒把自家孫子教好。
「好不容易才包裹好了,哪裡是你說看就看的?」
見兩位差爺死活不鬆口,錢紅秀不由得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差爺行行好,就讓我這老婆子看上一眼吧,這孩子從小被我寵到大,也沒吃過苦。就讓我見他最後一面吧!」
錢紅秀說得令人動容,可惜宋頭和安東卻是見多了這種場面的人。
這麼心疼孩子,早不知道幹嘛去了。
「等回復過縣太爺,交給仵作驗明正身之後,自會通知你們家去縣裡領人的。」
到底是拿了人家半籃子李子,安東見這大娘一臉傷心,好意勸了句。
說完便跟宋頭一起跳上了馬車,頭也不回的駛出了村子。
疾馳而去的馬車,與一輛慢悠悠駛進村子的牛車擦身而過,紛紛揚揚的帶起了半邊塵土。
牛車上的女人懷裡抱著幾個月大的孩子,顧不得自己一頭一臉的灰,連忙拿衣袖將孩子擋住。
待看清楚駕車的是兩位官差之後,她倒是也不敢出聲。
隻是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馬車離開的方向。
「孩子他娘,我就說讓你們別回來了吧,看這一頭一臉的灰。寶兒沒被嗆著吧!」
牛車上餘建豐吃了一嘴的灰塵,連忙回過身看坐在後面的媳婦和兒子,一臉的心疼。
「無事……我要是不跟著一起回來,你能說得過二弟夫妻倆?
再說了,鋪子裡的事還有爹娘看著呢,出不了亂子。
咱們頂多也就是耽擱一天的時間,誤不了生意的。」
洪氏對於自家的酒鋪生意有著十足的自信,那可是周圍幾個鎮子唯一的一家酒鋪,自然不愁沒有買主。
說起自家的生意,餘建豐心裡倒是放心不少。
眼下隻要解決了二弟一家的事情,斷了他們的念想。
他們一家的小日子才能更加的風生水起。
牛車在餘建才家的大門前緩緩的停了下來,二人徑直便進了小院,像是回到自家一般那麼自在。
「二弟妹……你在家呢吧!」洪氏抱著寶兒從牛車上下來,便沖著屋子裡喊道。
自從胖頭走了之後,田杏兒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
臉也不洗,頭髮也好久沒有梳過,更不用談做上一頓飯食了。
這兩天餘建才,又要抽空照顧著家裡,還得去忙活地裡的莊稼。
可謂是深刻的體會到了生活的不易。
屋子裡的田杏兒耳朵動了動,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起身迎上去。
洪氏微微皺了下眉,倒也並不在意。
隻是一進了屋看到蓬頭垢面的田杏兒,她險些嚇得摔了懷裡的孩子。
「我的天哪……二弟妹,你這是怎麼了呀?」
洪氏面上一臉的擔憂,心裡卻往下一沉。
她就知道二弟夫妻兩個,為了要回承志,恐怕是要使些手段了。
卻沒想到二弟妹,居然能對自己下得了這樣的狠手,這是跟他們玩上苦肉計了呀。
她一邊說著,一邊對著餘建豐使了個眼色,將懷裡的寶兒交到了他的手裡。
「唉……我知道二弟妹心裡難過,可再如何,這日子也還是得過下去不是?」洪氏一邊柔聲的說著,一邊給田杏兒梳理著頭髮。
「胖頭那孩子,也是可惜了。」
聽洪氏提起胖頭,田杏兒的眼淚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大嫂!」像是終於找到了知音人一般,田杏兒一下子撲到了洪氏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洪氏輕聲嘆了口氣,無奈的拍了拍田杏兒的背,垂下了眼眸。
失去了胖頭以來,這還是田杏兒第一次這樣情緒外露的放聲大哭。
此時的她終於將心底的痛苦和委屈,都發洩了出來。
洪氏像個極有耐心的大姐姐一樣,陪在田杏兒的身邊,默默的看著她將心底的失落與悲痛都喧洩出來。
「要我說二弟妹難過歸難過,可還是得顧及一下自己的身體才是。
你跟二弟還年輕,不如養好了身體,再生個兒子。」
這次她跟當家的從鎮上趕回來,可是都跟公婆商量好了的。
二弟夫妻倆這輩子,是別想再將承志給要回去了。
要不是怕他們夫妻鬧起來太過難看,她才不願意放下生意不管,跑到這小村子裡來呢。
一聽洪氏這話,田杏兒將頭從她的懷裡擡了起來。
用一種極其陌生的眼神看著她。
這話的意思,是不肯將長子還給她了?
憑什麼?她明明已經生下了自己的兒子,還要將她的親生兒子巴著不放。
「大嫂怕不是忘了?我還有個大兒子的,就是承志啊!
那孩子可真有出息,聰明伶俐的又肯上進。
才十四歲的年紀就已經中了童生,馬上就準備要考秀才了。
我有這麼出息的大兒子,又何必還要那麼辛苦再生一個?」
她跟當家的早就商量好了,要將長子接回來自己養。
要不這兩年家裡賺的幾個錢,她全都讓當家的帶去給了爹娘和大兒子,都是為的什麼?
聽了田杏兒的話,洪氏的臉瞬間便冷了下來。
「二弟妹這是說得什麼話?當初胖頭剛出生的時候,咱們可是開了祠堂,將承志過繼給了我們大房的。
這上了族譜的事情,哪裡能說改就改?」
老二夫妻這想法就不地道。
要不是他們看承志有了出息,考上了童生,會心心念念的想把兒子再要回去?
想當年他們為了能過繼這個兒子,可是付出過不少代價的。
「再說了,你跟二弟住的這青磚大瓦房是怎麼來的?
不提這房子,咱們就說說承志吧。
他可是過繼到我們大房以後才在鎮裡上的學堂,這些年的花銷可是不少呢!」
想在她這兒玩空手套白狼這一手,可別做那白日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