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友勝一聽葉氏說將顧老大家的早飯給吃了,頓時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那個大嫂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吃了他家的早飯,還不得加倍的還回去?
可現在吃都已經吃了,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隻是無聲的嘆了口氣。
但願他家的文才大侄子平安無事,這樣大嫂或許也不會計較,他們家吃的那點兒東西。
「怎麼?你害怕了?擔心你那個好大嫂找咱們家算賬?」葉氏一看顧友勝那表情,就猜到他心裡在擔憂什麼。
她滿不在意的撇了下嘴,「你怕她我可不怕,大嫂要是敢來咱們家鬧,我可是不依的。」
「一大清早的就將咱們一家子人到處使喚,吃她一點玉米糊糊算什麼?」
「要不是那餅全糊了,我還要連餅也一塊兒吃了呢。」面對那個胡絹子,葉氏就從來不帶怕的。
他們家又不是沒兒子,那胡絹子要是敢欺負上來,她葉蘭草也不是個吃素的。
「還是我娘最厲害了。」
顧文康在顧文才家已經吃了個小半飽,此刻還有些餓。
半大的小子,吃窮老子,說得就是他這種娃。
「隻是娘,我還沒吃飽呢,咱們什麼時候可以開飯啊!」
葉氏沒好氣的睨了小兒子一眼,「吃!馬上就開吃。」
遠在縣城宅子裡的顧千蘭,可不知道楊樹村一夜之間,發生了這麼多的故事。
她還特意留在了縣城裡,等著顧家的人找到縣城來,將蕊兒這個小媳婦給抓回去。
這麼大個熱鬧她不好好留下看一看,勢必會成為人生中的一大憾事。
可是她左等右等,甚至幾次往巷子口那邊溜達,都沒能等來楊樹村的人。
這是什麼道理?不應該啊!
難道說家裡丟了個媳婦,都不用去尋找的嗎?
直到整整一天都快要過去之後,她再次經過顧文翰所住的那個宅子,才終於確認顧家的人一個也沒有找過來。
蕊兒正恬靜的坐在屋子裡,手裡拿著一個綉繃子,專心的做著綉活。
雖然她還是那副鼻青臉腫的樣子,毫無任何的美感可言,但她嘴角上掛著的微笑,卻述說著她此刻心情的美好。
顧老大家肯定是發生了別的什麼事情給絆住了,這才讓蕊兒能如此安心的待在這裡。
幾乎是立刻的,顧千蘭的心中便有了判斷。
看來楊樹村的顧家,她是有必要走上一趟了。
正好也去確認一下,那個已經徹底走頭無路的李同,是不是去投奔他的小妻子——楊沫兒了。
又給吳嬤嬤和靈香兩人留下了幾天的藥物後,她便再次向著城外的那個山洞走去。
山洞口她之前做出印跡的地方,果然有被人移動過的樣子,看來那個李同在賣掉了縣城的房子後,是經由地道去了某處地方了。
接下來她就隻需要去查證一下,那個傢夥到底是不是回了楊樹村。
楊樹村顧家那棟青磚大瓦房裡,此刻冷冷清清的。
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村裡的各家各戶也都差不多吃過了,準備趁著天還沒完全黑透了,再洗漱乾淨了便去休息。
葉氏悄悄的走進顧家老大的宅子裡,見屋子裡還是沒有人,竈房也是冷冷清清的,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固然是不怕那個胡絹子找她要回吃食,可被人上門討要那麼點兒吃的東西,終究是有些丟面子。
還好那胡絹子一家都沒回來,也不知道顧文才頭上那傷到底怎麼樣了。
「你不是不怕大嫂說嗎?怎麼這會兒偷偷跑來了?」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不禁嚇了葉蘭草一大跳。
見是自家男人,她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說道:「我是不怕她說啊!可是,能不被她說那幾句,不是更省事嗎?」
「再說了,我就是好奇過來看看,他們家文才到底傷得怎麼樣了。」
「到了這個時候還沒回來,怕是真的沒死吧!」葉氏不禁猜測道。
鎮上坐牛車到村裡,來回也不過這麼點兒路程,文才大侄子要是真斷氣了,也沒必要留在鎮上這麼長時間。
怕是早就將人拖回村子裡來了。
這麼大熱的天氣,斷了氣的人,放上一天兩天的就能臭得不行,想來他們家也是知道的。
「這事兒也不是咱們能管的,等晚些時候,他們家總要有人回來的。」
顧友勝說著,看了眼空空的宅院,不由得心下奇怪。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沒見文才他媳婦?
甚至顧家大哥夫妻倆一起去了鎮上,也沒有留下任何交代的話。
夫妻倆悄悄的來看了一眼,又悄悄的離開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顧千蘭在確認過地道的出口處確實沒有人之後,便從裡面走了出來。
站在山坡上看著不遠處的楊樹村,處處都透著濃濃的煙火氣。
她照例喬裝了一下,便向著山腳下的小院子裡摸了過去。
此時的天色還不算晚,楊沫兒拿著掃帚正清掃著院子,柴房的門口,李同正劈著柴。
想到今天上午醒來,發現李同已經不在身邊,楊沫兒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又再一次的被他給舍下了。
直到快中午的時候,見李同從山裡下來,手裡還拎著隻兔子,她這才有種極其不真實的感覺。
跟以往不同的事,她這位當家的是真的留在了村子裡。
雖然隻是一隻兔子,卻也是這幾年以來的頭一回。
「夫君累不累,要不先歇會兒,我去給你燒點兒水,先洗漱一下吧。」
昨晚上到了後來,楊沫兒終於還是發現了李同屁股上受的傷。
沒辦法,實在是情到濃時手會亂動……會發現也在情理之中。
當時她還意外,怎麼會傷到了那樣的地方,且當家的還不肯讓她幫著檢查一下。
聽楊沫兒提出燒水洗漱的事,李同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他一個人在縣城住,有時候的確是邋遢慣了,畢竟受了傷,再去外面挑水回來實在是不方便。
這麼久他倒是也臟過來了。
可跟媳婦兒一起住,還真不好繼續再這麼不講究。
「哎,那就辛苦娘子了。」想起昨夜他那副樣子,楊沫兒都不曾有過一絲嫌棄的表情,李同的臉上不由得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