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老夫跟陪你一起去小武家。」
「聽說他們家,馬上就要給小武發喪了,這才過來非要把呂氏這個未亡人,給接過去的。」
吳大夫拉著一臉迷茫的良忠,二話不說地就朝著小武家奔去。
老大夫雖說年紀有些大了,身體又才剛恢復。
可自從喝過那兩滴靈泉水之後,他的身體素質一天比一天更好,彷彿能打得死一頭老虎。
隻是這些時他一直忙忙碌,為村民們的傷勢操心奔波著,自己並沒有覺察出什麼來。
良忠一聽頓時慌了神。
他娘親一旦做為小武的媳婦,給小武發了喪,那算是怎麼回事嘛。
餘建才看著吳大夫拉著良忠,飛快地跑在前面,腳下的步子不由得慢了下來。
他可沒忘記,小武娘還承諾給他五百文錢的事呢!
雖說,現如今銀子還沒拿到手裡。
可是那五百文錢的字據,他已經緊緊地攥在手裡,誰也別想賴賬。
隻是萬一......
呂氏要是被良忠接回家去,小武依然沒有配上媳婦。
小武娘承諾答應要給的五百文錢,怕是也要雞飛蛋打了吧!
想到這一層,餘建才幾乎是邁起了小碎步,慢悠悠地跟在良忠的身後。
他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就沖那五百文的謝禮銀子,他也不能這麼快,就把小武娘給架到火上烤啊!
讓良忠和吳大夫,跟小武娘那個難纏的婦人扯去吧!
他這個村長,暫時不便插手,不適合再露面。
什麼時候,等他們扯得差不多了,他再冒頭打個圓場,收個尾就行。
餘建才打定了主意,打算找個地方,躲在後面看個熱鬧。
呂氏到底能不能被良忠救回去,就全看他自己的本事如何了。
說到底,他可是懷揣著五兩銀子巨款的少年,跟大寶那個一窮二白的苦孩子比,完全不一樣。
此刻,小武的身體已經被裝進了一個十分簡陋的棺材裡。
看壽材的造型,像是鄉親們自己動手,隨意打造的。
薄薄的幾塊闆子,勉強地釘在一起,中間甚至能看到寬寬的縫隙。
陣陣難聞的氣味,從薄棺裡溢出來,熏得在場的眾人直皺眉頭。
「娘......可以給小武發喪了吧?」
「大熱的天氣,實在是放不住了呀!」
大武一手捂著鼻子,眉頭皺得恨不能夾得死蚊子,一臉嫌棄地看著弟弟的薄棺。
「再這麼停在家裡,怕是要出事情的。萬一......」
大武想到詐屍的餘建成,不由得嚇得渾身汗毛直豎,細密的汗珠,隨著他的臉頰不經意地滑落。
小武娘沒好氣地白了大兒子一眼。
她早就知道這個兒子,跟他的弟弟十分不對付。
沒想到,小武人都不在了,他還是這副模樣,臉上連一絲傷心的表情都看不出來。
「這不是你弟弟的媳婦一直沒著落嗎?」
「你當老娘不想給他發喪啊!」
小武娘看了眼,被平放在小武身旁的呂氏,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總算是給你弟弟找到媳婦了。」
「隻是可惜啊!呂氏的頭上都已經傷成那樣了,命還這麼大。」
小武娘看著呂氏的兇口,依然還在不住地緩緩起伏著,不由得一陣陣頭疼。
她隻盼著呂氏能早一點咽下那口氣,好讓她跟小武一起,葬進祖墳裡。
以後他們夫妻兩個,在底下有個伴不說。
也省得他們家,過段時間還得再為呂氏辦一回喪事。
這種白事,做得多了,家裡也嫌晦氣不是?
誰願意一天到晚沒事幹,沒完沒了的專門操辦這種事情?
大武看著躺在木闆上的呂氏,眸光閃了閃。
「娘......呂氏頭上的傷,到底嚴重不?吳大夫那邊是怎麼說的?」
家裡好不容易沒了小武這個礙眼的傢夥,可他娘倒好,接回來一個傷得沒有幾分人氣的呂氏。
這麼大個累贅放在家裡,他以後的日子,還要不要好好過了?
「吳大夫說......」小武娘撓了撓頭,有些迷糊地看了眼大兒子。
吳大夫怎麼說的來著?她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呂氏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她這個年紀,哪怕是配老大,她都嫌棄太大了些。
更何況,老大有自己的媳婦,眼下平白多了個包袱回來,還不知道等小武上山以後,該拿呂氏怎麼辦呢。
「哎!你別管吳大夫怎麼說了。」
「先讓人擡著你弟上山去吧。」
「至於呂氏嘛......也一起擡上山。」
小武娘的眼皮子都懶得朝呂氏擡一下,關起門來甚至連對她的稱呼,也不一樣了。
「她的男人下葬,她雖說還沒醒過來,總得陪著一起過去,走走過場吧!」
小武娘毫不客氣地大手一揮,招呼著大武和他相熟的幾個兄弟們,一起擡著兩人就往祖墳地的方向走去。
良忠緊趕慢趕地衝進小武家,隻看到滿地的狼藉。
院子裡除了大武媳婦,正撅著個嘴,拿著掃帚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地,其他人連影子都沒看見。
「我......我娘呢?」
良忠氣喘籲籲地衝到大武媳婦的跟前,雙眼猩紅的大聲質問道。
大武媳婦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繼續揮動著手裡的掃把。
「你娘?誰是你娘?」
「我們家可沒有別人的娘。」
大武媳婦隻要一想到她那個好婆婆的操作,就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小叔子人都不在了,埋在哪裡不是個埋?
還非得想盡辦法,弄了個半死的呂氏回來當小兒媳婦。
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啊!
有那個銀子,他們家能買多少好吃的?又能換多少斤糧食回來?
「我娘!我是來接我娘回家的,我娘在哪兒啊!」
良忠生怕自己來遲了,眼下小武家,已經遍尋不到他娘親的身影了。
大武媳婦看著良忠一臉激動的模樣,不由得眉心微動,總算鬆了口。
「哎!你來晚了一步。」
「他們幾個剛才,擡著小武和你娘親一起,往家裡祖墳地去了。」
大武媳婦像是突然想通了似的,熱心快腸地將掃帚往地上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