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杏兒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聲音裡帶著絲嘲諷。
對鐵花特意找過來,隻是說這麼點小事情,深表懷疑。
這個婆娘,該不會是算準了良才能回村,特意跑到她跟前來顯擺的吧。
「話是這麼說,可我這做大姑的,心裡著急不是?」
「我那苦命的弟弟,就這麼一個獨苗苗,千萬不能出什麼事才好啊!」
鐵花話像是一下子,戳中了田杏兒心底的痛處。
隻見她的臉瞬間冷了下來,皺著眉頭冷眼朝她看了過去,眼中閃過一抹悲傷痛苦之色。
「一個獨苗苗?哼!那怪得了誰?」
「要怪隻能怪你那個弟弟,自己不爭氣!」
田杏兒將手裡的柴火往地上一扔,叉著腰沖著鐵花吼著。
「他就隻知道護著個不會下蛋的王春兒,早些年她生不出孩子來,就該把她給休回去。」
「看看現在?膝下隻有一個獨苗苗,我看他往後可怎麼辦。」
田杏兒好像是突然一下子炸了毛的母雞,對著鐵花就是一頓輸出。
「嘿!你這個給臉不要臉的。」
「我好心好意跟你示好,想著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裡的,低頭不見擡頭見。」
「往後的關係總不能一直這麼僵下去,你倒好啊!蹬著鼻子就上臉了是吧?」
鐵花這下子也來了脾氣,她的弟弟再如何不好,也輪不到田杏兒一個外人說嘴。
雖說很多時候,她對這個弟弟也是恨鐵不成鋼的,一副十分看不上的樣子。
哪有一個大老爺們兒,把自家媳婦看得像他那麼精貴的?
沒得把她給慣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這些話她關起門來,自己一家人說嘴倒是可以。
從田杏兒這個外人的嘴裡說出來,意思和味道就不一樣了。
「我跟你說良才能不能回村的事,你跟我扯那麼遠做什麼?」
「再說了,我那弟弟現在還沒回來,等他過陣子回來了,跟我那弟妹再努把力,準能再生個大胖小子的。」
鐵花這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有些靠不住。
就王春兒那多年穩如泰山,沒有絲毫動靜的肚子。
真要是還能再生個娃,早些年鐵頭天天在家的時候,就生出來了。
還用得著等他從外頭回來?
果然,她的話音一落,田杏兒便撇了撇嘴。
「王春兒還能再給你弟生個娃?」
「呵!這話說出來,你就問你自己信不信吧!」
看著她那一副欠抽的樣子,鐵花隻恨不得抽起地上的柴火,照著她的身上狠狠地來上幾下子。
「你!我不跟你說這個。」
「我隻問你,我們家良才呢?」
「他昨天晚上往你們這邊來了,說是被安排跟你們幾個擠一擠。」
鐵花有自己的一大家子要照顧,自然不可能時刻關注著良才一個小屁孩子的行蹤。
昨天晚上睡前,聽良才提了一句,要來找杏兒嬸子,之後她便沒再管他。
哪想到那小子,一夜都沒再回來。
早上天剛亮她才注意到那孩子一夜沒見影子,這才特意找過來問問。
一是確認一下良才的去向,再來也的確想跟田杏兒緩和一下關係。
哪想到,她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好賴話都聽不進去,活脫脫一副找打的模樣。
「他人呢?天都大亮了,不會還睡著呢吧!」
鐵花扯了扯田杏兒的衣袖,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良才?」
「他昨晚跟我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壓根沒在我們這邊睡啊!」
田杏兒的臉上透著一絲幸災樂禍,好整以暇地看著鐵花。
「你家侄子不見了,可別往我的身上賴。」
「他雖說過來找過我,可那孩子身上長著腿呢,要去哪裡不由我說了算。」
她說著往鐵花的身上撞了一下,把她撞得後退了好幾步。
「讓開,別擋著我幹活。」
「耽誤了大傢夥兒開早飯,差爺們怪罪下來,你擔當得起嗎?」
鐵花看著田杏兒的樣子,不像做假,心裡頓時慌了神。
他們這片休息的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太小。
要找良才這麼一個半大小子,真不是那麼容易簡單的事情。
「田杏兒!我不是在跟你說笑,你當真沒見到我們家良才?」
鐵花來不及計較田杏兒撞開她的事,上前幾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可置信地問道。
「我哄你做什麼?有什麼好處不成?」
田杏兒不耐煩地甩開鐵花的手,蹲下身看著竈膛的火。
做不好這些活計,待會兒她可少不了挨差爺們的罵。
雖說不至於拿著鞭子抽打到她的身上,可隻要對著她甩上幾下子,就夠嚇人的。
誰知道那不長眼的鞭子,什麼時候會一不小心,就抽到自己身上來?
「他昨晚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一個半大小子,誰會讓他跟我們這些女的擠一處睡?」
「哼!真虧你想得出。」
田杏兒沒好氣地白了鐵花一眼,懶得再理會她,隻低頭幹著手裡的活。
鐵花的臉霎時一白,想到山裡的情況,嘴唇不由得直哆嗦。
蒼了個天滴哦!要死啦!
她那個侄子,都已經被抓進這麼危險的地方來了,怎麼還不知道省點心,讓她少擔心幾分呢?
這麼亂的地方,他一個半大小子,瞎跑個什麼勁啊!
「這麼說......我們家良才他......他不見了?!」
鐵花的聲音帶著絲顫抖的尖利,差一點兒要穿透田杏兒的耳膜。
她捂了下耳朵,將頭側向一旁。
「你有功夫在這裡跟我兩個掰扯,還不如四處多問幾個人,看他們有沒有見到你那個好侄子。」
「可千萬得把人給找回來,這麼個會賺錢的小金疙瘩,丟了豈不是可惜?」
田杏兒的聲音裡帶著絲嘲諷,「更何況,他還是鐵頭兄弟唯一的孩子。」
「可是個大寶貝呢!」
鐵花兩腿一軟,險些沒有站穩。
良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見了,這可是件大事啊!
萬一他出點什麼意外,讓她以後有什麼顏面,再去見鐵頭夫妻兩個?
她跌跌撞撞地出了田杏兒幹活的工棚,像是隻無頭蒼蠅一樣,漫無目的的四處亂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