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蘭強忍著要一拳頭揮過去的衝動,緊緊地攥著拳頭,說出口的話,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蹦出來的。
怎麼著?
她不過是碰巧送了封信過去,結果在對方的眼裡,卻像是蓄謀已久,憋著什麼壞呢!
啊呸!
若說是別人,顧千蘭還真不好說。
她自己嘛!手握幾十萬兩白銀的存款,還有新收上來的商鋪田產。
這麼多的財富在手,但凡她再努力些,未必不能做個一方首富。
用得著在這裡,挖空心思地算計一個了解不多的男人?
現如今,這個男人還很可能是間接害死原主的罪魁禍首。
雖說原主不出意外,或許就沒她什麼事了。
可這卻不妨礙,她這個佔據了原主身體的人,替原主鳴不平、出口氣吧。
「怎麼?難道我還冤枉了你不成?」
「你敢說,這世上真會有如此多的巧合,全都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嗎?」
從小生活在權謀和算計旋渦中的莫天成,怎麼也不肯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多碰巧。
一次兩次,或許是巧合。
但是反覆多次的巧合,那是什麼?
那隻有可能是赤果果的算計!
這一刻,他似乎忘記了,去千蛇山壓根就是他的臨時起意。
這一次進入東峽山脈深處,探查礦脈的事,更是極度保密,消息根本不可能洩露出去。
顧娘子之所以能兩次救了他,還真就是巧得不能再巧的巧合。
顧千蘭看著眼前這個,腦子怕不是被什麼糊住的男人,隻恨不能一巴掌,把他喝下去的靈泉水拍出來。
她摳摳搜搜捨不得用出去的東西,拿來救了這人一命。
現在......卻倒打一耙,反過來指責她。
明明她對這傢夥有大恩,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如今在他眼中,竟成了別有用心的證明。
「啪!」
她越想越氣,哪怕知道眼前的男子或許手眼通天,得罪了他沒有絲毫的好處。
還是不顧一切地,擡手就是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巴掌。
「出去!」
「大門在那邊,趁著在我還沒有失去理智之前,麻溜地給我滾!」
她擡手指著大門的方向,一張絕美的側臉,陰沉得幾乎快要滴得出水來。
莫天成滿眼震驚的捂著臉,感受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還有些不可置信。
但凡他認識的女子,哪一個不對他趨之若鶩,生怕會惹了他的不喜。
長這麼大,他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女子扇了巴掌。
要不是看在顧千蘭對他的救命大恩的份上,眼下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明明......明明這個女人對他別有用心,不知道有什麼企圖。
現在被他當面戳穿,這就惱羞成怒,徹底撕破臉了?
「哼!我自會離開。」
「還希望你能認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肖想那些有的沒的。」
他重重地冷哼了一下,頂著臉上那紅紅的巴掌印子,甩手出了客棧。
他人剛剛走到樓下,隻覺得腦袋上被什麼東西砸中,並不疼卻更令人怒火中燒。
他下意識地擡手拿過砸中自己的東西,就見半張被揉成一團的輕薄面具,赫然出現在。
他直愣愣地看著手裡的東西,擡頭朝著樓上看去。
一抹纖細的身影,在窗口一掠而過,在他看過來時更是順手關上了窗戶。
好啊!很好!
他倒是忘了,這位顧娘子的臉上,還有著半邊可怖的印跡呢。
眼下她逞強,把自己送的面具還了回來。
看她以後出門,臉上拿什麼東西遮醜。
還會有什麼,能比他送的面具更合適,更好用。
她該不會以為,救過自己和下屬們的性命,他就會容許她這麼耍性子。
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似的,莫天成三下五除二,便將手裡的面具撕個粉碎,擡手揚在客棧門口。
既然她是這樣的女子,等他還了上一次的恩情,兩人此後就永不相見。
儘管他心裡認定了,顧千蘭是別有用心的計劃好了,才能在山裡救下他們。
可救命之恩終歸是真的,他不會小心眼的不認這個賬。
顧千蘭氣呼呼地把面具扔下去後,還有些不解氣。
這簡直是......叫個什麼事兒啊!
更離了大譜的是,莫天成竟是害得原主嘎掉的禍首之一。
最讓顧千蘭覺得尷尬的是,莫天成那個傢夥,明知道自己是誰,又曾經有過那樣一段過往。
卻偏偏在上次見面時,沒有透露出半點風聲,更在她家裡住了好長時間。
隻要一想到這些,她就恨不得再也不要見到這個男人。
「素娘!」
「你跟他們說一聲,明天一早我們就去牙行挑宅子。」
莫天成已經知道她來了府城,更知道她在這裡。
眼下這家客棧,她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莫天成頂著臉上的紅巴掌,回到府城的宅子,還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劍五看著主子臉上的印子,十分有眼力見地沒有吭聲。
「去!把這人的資料連夜給顧娘子送過去。」
「哼!我倒要看看,她拿了這些東西,還要幹些什麼!」
莫天成氣不打一處來,把手裡的信箋往劍五一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劍五看著主子那氣急敗壞的模樣,身子不由得瑟縮了一下,縮了縮脖子,從地上將信撿起來。
薄薄的一張紙,絹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他快速地將信裡的內容看了看,有些不太明白自家主子生的是哪門子氣。
「主子,這上頭的人......貌似不是顧娘子,那位小小的村姑能惹的。」
「咱們真的要把消息告訴她?」
「萬一......」
劍五抿了抿唇,有些不太確定地咽下後面的話。
萬一顧娘子惹到對方,招來什麼麻煩,心疼的還不是自家主子?
「呵!她是一個小小村姑?」
「你見過幾個小村姑,可以隨意在深山老林裡進出的?」
莫天成的腦子裡,再次浮現起顧千蘭在大山裡,與狼群交涉時的一幕。
隻覺得那個小娘子,根本不是他們所看到的那樣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