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建才美美地躺在小院子裡的床榻上,感受著身下軟軟的被褥,隻覺得彷彿在做夢一般不真實。
他就這樣住進了汪府的宅子,雖說隻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客居小院,卻也把他的心裡美得不行。
想必,整個餘家村,再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像他似的,受到如此禮遇。
之前所受的那些罪,那些天的等待,在此刻看來,全都是值得的。
他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再睜開眼,已經是臨近黃昏的時候。
摸了摸餓得嘰裡咕嚕的肚子,餘建才從床上跳下來,隨意地套上已經破了好幾個洞的鞋子出了屋。
他探頭探腦地出了小院,一路上尋著之前的記憶,緩緩走到前院。
「真是奇了怪了!偌大的汪府,居然下人都沒見到幾個的?」
他一邊走著,一邊狐疑地撓了撓頭,低聲地自言自語道。
實際上,現在的汪府大宅,確實比起之前來說,少了許多的下人。
被汪小胖子帶了一波人走,後來又被汪老爺帶離了一波人。
曾經的汪家,再如何的家大業大。
突然之間帶走這麼多下人、家丁和護院,一時間也不會將人手補齊。
更何況,院子裡顯得如此冷清,還有著汪夫人的刻意安排。
經過了之前,月禾帶著他走過的長廊後,餘建才看著眼前出現的四條岔路,隻覺得腦子有些懵。
這些個大戶人家,把宅子建得如此之大,害得他現在不知道該往哪裡走才是了。
他雖說在月禾面前,大著膽子放肆地調戲了她一番。
卻也深深的明白,這種深宅大院裡,有些地方是不能亂走的。
萬一闖進了汪夫人所住的地方,或是宅子裡什麼禁忌不讓外人去的禁地。
一個不小心,他有可能會吃不了兜著走。
正當他站在路口上,一籌莫展之際,就見前面不遠處一道略顯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
「哎!蘇管事!」
「蘇管事留步!你等等我呀!」
餘建才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著蘇嬤嬤剛才消失的轉角追過去。
前面的蘇嬤嬤,像是完全聽不見餘建才的高喊聲,快步如飛,身形矯健得不像她那個年紀的婆子。
可憐餘村長,每每隻是在轉角處,看見一個轉瞬即逝的背影,就連忙跟上去。
很快,他便跟著蘇嬤嬤,走到了一處全然陌生的小院。
看著眼前一排獨立的小房子,每一間都似乎長得一模一樣,餘建才越發迷糊起來。
他滴個天爺嘞!
他這是到了什麼地方?該不會是那個蘇嬤嬤,平時下了工休息的住所吧!
看著安安靜靜的小院,一間間緊閉著房門的屋子,餘建才猶豫了一會兒,便輕手輕腳地湊到離他最近的那一間。
「蘇嬤嬤?!」
「蘇嬤嬤......你在裡面嗎?」
他側著耳朵,仔細地聽著屋裡的動靜,卻絲毫沒有聽到任何響動。
真是奇哉!怪哉!
他剛剛明明看見人是往這邊來的,怎麼這會兒,竟然會連一個人也沒見著呢?
餘建才不死心地又湊上第二間小屋......第三間......
直到他把耳朵,貼在中間的一間小屋門上,隱約聽見屋子裡傳來細微的動靜,不由得心中一喜。
他就說嘛!怎麼會沒有人呢?
「蘇嬤嬤!你快開開門。」
「我肚子餓癟了,你們這兒什麼時候送飯啊?」
他揮著大巴掌,用力地拍打著門闆,毫不客氣地開口就要吃飯。
「開門!快開門啊!」
「我知道你在屋裡,剛才在路口,我可是看著你進去的。」
餘建才摸了摸餓得嘰裡咕嚕直叫喚的肚子,拍門的動作越發用力起來。
屋子裡傳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可房門卻始終不曾打開。
終於,當他再一次的用力拍上大門時,房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蒲扇一樣的大巴掌。
難不成,他手裡的力道已經大得恐怖如斯了?
居然也能幾下子,就把別人閂好的房門給拍開?
他隻略猶豫了兩秒鐘,就擡腳走進屋裡。
不過是一個半老徐娘住的屋子,他有什麼不能進的?
再說了......他是找過來,讓她幫著帶路,領著他去吃飯的。
俗話說,吃飯皇帝大,他這可是正事,更是大事。
作為汪府的客人,哪怕他隻是一個小小的村長。
也不是他們這些做奴才們的,可以這般怠慢的。
想通了這一層,餘建才的心裡越發淡定了幾分,一雙眼睛不老實地往屋裡四下張望著。
小屋子並不算大,入目隻有一張簡單的木架子床,另有兩隻大木箱子,擺放在屋子的一角。
此刻,床上的粗布床縵放了下來,壓根看不到床裡是否躺著人。
「蘇嬤嬤?眼下天還沒黑呢!您老人家就困了?」
他樂呵呵地走上前,擡手便將床縵掀開,嘴裡還在不住地調笑著。
「您老人家這身體......不行啊!」
隨著床上的人兒,映入他的眼簾,餘建才後面的話頓時卡在嗓子眼裡,一時間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分明是跟著蘇嬤嬤的身影,找到這個小院子裡來的。
怎麼眼前床上躺著的女子,竟是那位他之前才調戲過的小嬌娘——月禾呢?
而且看月禾姑娘這副模樣,像是有些不大舒服?
一張小臉泛著可疑的潮紅,額頭上更是滲出細密的汗珠,嘴裡時不時的發出淺淺的呢喃。
餘建才嚇得「騰」地一下縮回手,看著床縵在他的眼前緩緩合上,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他滴個蒼天爺啊!
剛才,他看到了什麼?月禾姑娘到底是怎麼了?
「月......月禾姑娘啊......我,我不是有意的。」
要說餘建才這個人,雖說有色心調戲了一下人家,此時卻又沒了那份賊膽。
他老臉一紅,戰戰兢兢地立在床邊,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剛才,我叫過門了,你在這間屋子裡休息,怎麼也不吱個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