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
「顧娘子有所不知,我現在肩負重任,已經挑起兩房了。」
鐵頭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看向呂氏的眼裡,帶著幾許柔情。
「呵!聽說過。」
她活了兩輩子,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把肩挑兩房的事,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在下知道,顧娘子跟我家春兒關係好,承蒙你多多照顧。」
「我家春兒和良才,都在縣城的顧家,過得很好。」
「所以我想......能不能......」
鐵頭想到自己和餘建忠之間,那鐵哥們兒一樣的關係,心裡不禁又多了幾分底氣。
「能不能什麼?」
顧千蘭的目光在鐵頭和呂氏之間徘徊,倒要看看這兩位,打算玩出什麼花樣來。
「大娘子,你快來呀!」
「你和顧娘子同為女子,有些話你親自跟她說會更好些。」
看著鐵頭的眼裡透著親昵與歡喜,顧千蘭的心裡有種替王春兒,感到萬分不值的感覺。
她在縣城和良才兩人,什麼都捨不得添置,掙的每一文月例銀子,幾乎全都存了下來。
吃穿住用,都是用的顧家下人們應有的份例。
為的就是存下銀子來,送回村裡,交給眼前的這個男人。
可是......看看她心心念念付出一切的男人,此刻卻為了另外一個女子,來找她這位東家。
顧千蘭隻覺得心裡萬分的不平。
她冷眼看著,面含春水一步步朝她走近的呂氏,倒要聽聽這兩人打算對她說些什麼。
「顧娘子安......還要先在這裡,代替我家春兒妹妹,多謝你對她和良才的照顧。」
呂氏說著,福了福身子,纖細的腰肢倒有幾分弱柳扶風的美感。
「呵!不必!」
「我與王春兒之間的往來,跟你或是鐵頭,都沒有半點關係。」
顧千蘭可不在意餘建忠和鐵頭之間,從前是怎樣的交情。
哪怕他們好到,能穿同一條褲子,也與她無關。
她和王春兒之間的情份,哪裡是旁人可以理解的?
那是在她一貧如洗的時候,唯一得到的溫暖和幫襯。
雖說隻是丁點的恩惠,卻是她到這個時空之後,感受到的最真的一點溫情。
那時候的王春兒,明明自己也很艱難,卻敢背著盧婆子給她和孩子們些許幫助。
當初的她,不可能想到,有一天還能從自己這裡,收穫回報。
這也是後來,她待王春兒母子,與旁人不同的最大主因。
哪怕她知道,王春兒也有許多的缺點,不足之處,甚至有某些方面算不上是個多好的女子。
她依然保持初衷,待她始終寬容。
「怎麼會沒有半點關係呢?」
鐵頭一聽這話,頓時急眼了。
「顧娘子這話說得就不對了,要是沒有我跟建忠兄弟那層關係。」
「我家春兒當初,又怎麼會想著法的接濟你們母子?」
回村之後,他就聽大娘子說過,王春兒曾經做過的好事。
才有了後來,顧娘子發達之後,對她的各種幫扶。
「說來說去,她還不是託了我和建忠兄弟,感情好的福?」
「如今這才十分幸運的,搭上了顧娘子這條大船。」
鐵頭說得頭頭是道,乍一聽上去,還真被他說出幾分道理來。
呂氏在一旁連連點頭。
如果說,王春兒跟顧娘子之間的交情,起緣於鐵頭和餘建忠。
那麼......她如今這個鐵頭的大娘子,也該受到顧娘子同樣的關照才是。
哪怕不能像對待王春兒那樣,也有一份優越輕鬆的差事。
好歹,讓她也去村子裡的顧家當差。
能讓鐵頭和婆母,每天都可以吃上一頓好的也行啊!
顧千蘭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的兩人,隱隱有些猜到,他們找自己過來的目的。
「你們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要什麼?直說便是了。」
「我還忙得很,沒空在這裡久坐。」
他們是真當所有人,都跟他們似的那麼閑得慌,一天到晚的沒事兒幹?
「是這樣的......顧娘子,我想......」
「想著我家鐵頭與建忠的關係,怎麼說你也該照顧我們一二。」
呂氏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垂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衣角。
「照顧?你們想我怎麼照顧?」
顧千蘭的聲音冷下來,勾了勾唇角。
他們還真是敢想敢說啊!
也不知道他們憑的哪一點,覺得她就該看在餘建忠的面子上,幫他們一家子。
真要說起來,餘建忠那個混賬玩意兒,可是害死原主的人之一呢!
她沒有辦法找那個死鬼算賬,已經是老天爺開了回眼,讓她不得不放過餘建忠那傢夥。
眼下,鐵頭竟然大言不慚,提起那個混球,想借著他的面子從她手裡頭撈好處?
也不嫌他們的臉大?!
「很容易的!」
呂氏「騰」地一下擡起臉,眼裡閃著晶瑩的亮光。
「我聽說,眼下村子裡的顧家,急缺不少幹活的夥計。」
「若是顧娘子不嫌棄,我想像春兒妹妹當初一樣,在顧家幹活拿份工錢。」
「這樣......也好跟我家良忠一起,有個伴兒不是。」
提起她那苦命的大兒子,呂氏眼底的光逐漸暗淡了下去。
她想去顧家當差,賺取一些月例銀子,還有著替大兒子,提前贖身的打算。
隻是......她的這一想法,隻敢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敢透露半分。
生怕惹得婆母和鐵頭的不喜。
畢竟......良忠為了她,得罪了婆母。
而他又是鐵鎚的長子,在鐵頭看來,比不得家裡的其他孩子,是怎麼都拉攏不過來的外人。
「是啊!顧娘子,就讓我家大娘子也去顧家當差吧。」
「你別看她頭上的傷還沒好全,可她比起春兒來,還要能幹許多。」
「之前家裡的家務,大房的幾個孩子,全是她一個人拉扯大的。」
鐵頭不遺餘力地在一旁說著呂氏的好話。
在顧千蘭聽來,卻格外的刺耳。
什麼叫大房的孩子,都是她一個人拉扯大的?
她自己生的孩子,她不帶還指望著誰幫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