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單手持著方向盤，一手夾著香煙，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變綠的燈掛了檔。
公寓，秋寧正在準備復學的資料。
她雖然懦弱，但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從一開始就能看的出來，她其實也是個有獨特個性的女孩。
發現懷孕，決定生下，拒絕結婚去山裡支教。
都是她獨自思考做下的決定。
從這點就能看出來她其實是個有主見的女孩。
隻是涉世未深，家中疼愛，過於稚嫩單純。
「喂？老師晚上好，我是秋寧……」
「不好意思這麼晚還給您打電話。」
「我想繼續回去念書，我剛剛已經寫好了申請發到了您郵箱，希望您幫我批複一下。」
「好的，那麻煩你了，不打擾您休息，晚安。」
打完電話後秋寧便將資料和電腦放在了一旁，看了一眼時間打算休息了。
可門鈴卻被按響，她先是嚇了一跳。
但還是起身走到門口，朝透視鏡看了一眼。
可當她看到外面的人是孟浩然時，她有些遲疑要不要靠門。
又或者裝作已經睡下？
她選擇了後者，正打算轉身回房時就聽到門外響起他的聲音。
「開門，燈還開著，知道你沒睡。」
秋寧看了一眼客廳的燈，她要整理復學的資料，所以才開了大燈，所以他來之前是看到了她燈還亮著？
「給我開門，我不想叫人半夜給我送鑰匙過來。」
秋寧咬了咬唇，慢慢擡手握住門把。
房子是孟依然的，她想過要搬回家，可每天出入都會撞見熟悉的鄰居。
她怕有人說閑話，更怕事情傳到遠在山區支教的父母耳裡。
所以她才暫時搬到了這間公寓。
「我書三聲，12……」
秋寧看著他將手機舉起像是要給人打電話，她連忙將門打開。
孟浩然見她開門便放下了手機，就這麼看著她。
秋寧站在門口，門也沒有開的很大，很明顯沒有打算請他進去的意思。
「這麼晚了，有事麼？」
她記得她說的是三天後他會接她回去。
可如果復學申請通過的快些，她立刻就能搬回學校寢室。
所以她才這麼晚給老師打了電話麻煩人家。
孟浩然見她這麼警惕抗拒自己，眉眼間的溫度不由自主的就淡了下來。
「防我？」
秋寧垂了垂眼簾輕聲道：「太晚了，我該睡了。」
「睡這麼早？」
「不早了，已經九點多了？」
孟浩然緊盯著她的臉，「是麼？」
秋寧聽著他這聲反問，心口莫名發緊，也握緊了門把擡頭看向她。
孟浩然同樣鎖定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以前怎麼能熬那麼晚就為了等我回來一起睡？」
秋寧的目光因為他的話瞬間挪開。
「想跟我在門口談？」
秋寧還是打開門選擇讓他進來。
孟浩然坐在沙發上，而她則是站在電視旁等著他開口。
可當他將視線落在電腦和列印的文件上時，秋寧才想起來收。
但顯然她現在收已經晚了。
「復學申請書，想回去念書？」
秋寧手上的動作一頓，隨著孟浩然投過來的目光，她隻是輕聲應了一句。
「嗯，原本就打算生完枝枝再復學的，現在枝枝已經一歲了，我的學業也該撿起來了。」
孟浩然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像是要看穿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秋寧被他看的有些心慌，但她不覺得這是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
她當初隻是休學，而不是退學。
她將資料整理好，電腦關上以後對上他的視線。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孟浩然盯著她看了許久才勾起唇角，意味不明的笑了聲。
「沒有。」
秋寧眼簾輕顫，隻好將話題拉回了最遠處的問題。
「你這麼晚過來有事嗎？」
孟浩然原本是想哄一哄她，想把人哄回家。
可看著那份復學申請書，他覺得就算他現在願意哄她也不一定將人哄回去。
「有。」
秋寧看向她，「什麼事？」
「為什麼離婚？」
秋寧一怔，她張了張嘴道：「你下午不是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嗎？」
「你再說一遍，為什麼離婚？」
「因為不合適……」
「不合適？」孟浩然輕嗤一聲，歪頭看著她，「坐，站著坐什麼？不累麼？」
黎歡有些緊張的看他一眼，選擇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孟浩然掃過她又糾纏在一起的那幾根手指，眉心微不可見的蹙了蹙。
緊張什麼？她怕什麼？
怕他？
他有什麼讓她覺得不安的？
「你覺得我們哪裡不合適，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問題。」
秋寧皺了皺眉，沒想到他會這麼執著的問這個問題。
不合適不是分開的一個普遍適用的借口和理由嗎？
他為什麼要問的那麼清楚？
孟浩然見她不說話，看她的眼神卻越發越暗，腦子裡回想起剛剛在浴室的臆想，視線落在她纖細白皙的脖頸。
她今晚穿的睡衣是雞心領，鎖骨更是若隱若現，誘人親吻。
「床上不合適，還是性格不合適，還是說我對你不好？又或者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你心裡想什麼你可以全部說出來，要離婚可以，我們之間需要開誠布公的聊一聊。」
「寧寧，婚姻不是兒戲，我們還有女兒，你一句不合適就要離婚，是不是對婚姻，對孩子太不負責？」
秋寧茫然又詫異的看著他，用力摳起了自己的指甲。
孟浩然始終看著她，觀察她的表情變化和情緒波動。
「如果隻是因為王雨柔，我可以再跟你解釋一遍。」
秋寧張了張嘴，想說不用，但他已經先開口了。
「我和她第一次發生關係是因為醉酒，那會正好我身邊也沒有其他人，嫌麻煩所以就一直保持著這種關係，我和她之間界線分明，上床一月也最多兩次，不會超……」
秋寧沒想到他連這種事都要跟她說，但她不想聽。
「我不想聽，你不要說了！」
秋寧的反應有些大，孟浩然沉默數秒後看著她道。
「不想聽也要聽，否則紮在你心裡的刺不拔出來，你是想一直難受下去？」
秋寧眸光閃縮不已，她不解，她茫然，他明明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可他就是能這麼冷靜的對她說起這些事。
究竟是她太過在意，還是他過於冷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