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是!」
喬雅思從夢中驚醒,睜眼一看才發現自己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已經兩天沒合過眼了。
剛剛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她微微躬起身體,將掌心移到心口的位置,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狂跳,夢中的情景那麼清晰。
彷彿就發生在昨日,可明明已經過去五年了。
她這五年已經不會想起那個夜晚了。
可在剛剛短暫的白日夢中,所有的細節,包括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那麼清晰可見。
原來她一直都沒有忘記過那些事情,即便不曾回想起,也都彷彿刻在了骨子裡,也已經抹不去。
喬雅思仰頭靠在沙發上深深吐出一口氣,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她該去一個地方了……
京城最好的郊區墓地。
她已經五年沒有來過了。
五年前的一個雨夜,是周政在這裡找到她,把她帶了回去,說會照顧她。
喬雅思爬了許多台階,因為看過風水,所以喬茵下葬的地方是在半山腰的位置。
她讓墓地的工作人員送了很多祭品。
「謝謝。」
「不客氣。」
喬雅思看著墓碑上年輕漂亮的女人終於露出了笑容。
她放下手中鮮紅的玫瑰緩緩蹲了下來,對著石碑上的照片輕聲說道。
「媽,我回來看你了,你是不是想我了?」
喬茵喜歡炙熱的玫瑰,就像她的人生一樣,想要什麼就去追求什麼,從不為別人的流言蜚語而去改變自己。
喬茵是堅強的,是熱烈滾燙的,卻也是不幸的。
身為喬家大小姐沒有長成父母所期盼的名媛千金。
處處被評判,被對比,被指責。
但她還是很樂觀的面對自己的人生。
即便她活在喬家那種讓人壓抑的家庭,她還是很想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所以,喬雅思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喬茵的法則。
開心至上,隻做自己,不為他人。
所以,喬家對她從來也都是漠然的狀態。
因為她和喬茵的性格如出一轍,骨子裡是硬的,是逆生長的,是叛逆的。
「媽媽,我是不是長大了,也變漂亮了?」
喬雅思輕輕擦拭的石碑,「你會不會覺得我沒出息呢?」
「我想你不會的,你最想讓我快樂的活著是不是?」
「可是這五年來我做到了,但我快樂麼?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快不快樂……」
「五年前的事情,我想要搞清楚,不對,不隻是五年前的事,所有的一切我都想查清楚,可我知道憑我一個人很難做到……」
喬雅思看著母親明媚的笑臉許久才慢慢站了起來。
「但我想要試一試,我剛剛得到了答案,M國這五年我不快樂,我要去找真正的快樂了,你會支持我的吧?畢竟你這麼愛我,對麼?」
喬雅思待了很久,久到手機響了幾遍她才願意接通。
屬地是國內,又沒有備註,她大概都知道會是誰的電話。
「思思,我是小姨。」
聽著喬鶯溫柔的嗓音喬雅思笑了出來,「喬小姐本事這麼大,我剛回國就知道我的號碼了?」
「思思,你在哪裡,我們見一面吧。」
喬雅思最後看了一眼石碑上的照片轉身離開。
「你見我做什麼呢?」
「思思,你已經不小了,你外婆很擔心你,她希望你能回家,我們見一面聊一聊可以麼?」
喬雅思拿著手機走下台階,聽著喬鶯的話頓住了腳步。
因為她在下面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許久不曾見過的面孔。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知道你想見我,何必和我演戲?」
喬鶯在手機那端安靜了幾秒後才道:「所以,你不打算回家了是麼?」
喬雅思勾著唇角看著台階下的人,她繼續往下走。
「不啊。」
「那你是要準備回M國?」
「對啊,畢竟我在國內你應該不會很開心吧?」
「思思,五年前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希望你再提起,那隻是一個意外,它什麼都不能代表,當初讓你出國也是沒有辦法,但現在你外公人已經不在了,那些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可以做回喬家的千金,隻要你願意。」
喬雅思冷冷勾起唇角,可她人已經走到了男人面前。
「思思小姐,好久不見。」
喬雅思的手機沒有掛斷,看著面前的男人笑了笑。
「好久不見啊,餘秘書?」
說完她便看向他旁邊的車,「這麼巧,該不是在等我吧?」
餘天工側過身對她微笑點頭,明確表示就是在等她。
喬雅思頓時笑了,她看向並不透明的車窗對著手機說道。
「不好意思,我這裡有點事,先掛了。」
她確定喬鶯聽到了她和餘天工的對話,可喬鶯竟然什麼話都沒說,什麼也沒問。
可她並沒有上車的打算,而是轉頭對餘天工道。
「不好意思啊餘秘書,我開車來的,恐怕不能上這台車了。」
餘天工對她點了點頭,已經替她打開了後車門。
「思思小姐的車我會負責開回酒店,請上車吧,周委已經在車裡等思思小姐很久了。」
喬雅思看了他幾秒後嘆了口氣,「今天這車我是必須得上麼?」
餘天工依舊保持微笑,不親不近不冷不熱。
無奈之下喬雅思隻能將車鑰匙扔給他。
「好好開,別碰著,車是我借的,要還的。」
「思思小姐請放心。」
喬雅思收回視線彎腰坐進了車中,車裡的氣息很淡,有股淡淡的松柏味,又夾藏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和薄荷。
總之,迷一樣的味道,和五年前倒是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上車之後喬雅思便看向身邊的男人,可他並沒有看她,而是靠在座椅閉目養神。
大概是因為老爺子去世,跟著受累了吧?
想著她就不由發出一聲帶有嘲諷意味的笑。
周政這才睜開眼朝她看了過來,目光平靜,看她的眼神也沒有太多變化,和五年前一樣。
平靜的眼眸下似乎多了一些溫和之意。
「笑什麼?」
喬雅思聳了聳肩,「沒什麼,你特意在這等我是有話和我說麼?有什麼話你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