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也準備放暑假,國際學校乾脆提前放假,在家等學校通知夏令營時間。
車子開到學校門口,
甜甜從窗口看學校大門,迫切想看到好友從人群中走出來。
「別看了,警察一直沒停止找,今天學校應該會封起來。」阮清秋開著車,眉心微擰著。
蘇白芷看到「阿黎」從學校出來,直接上了沐家的車。
「希望她沒事……」甜甜手微握緊,現在她再擔心也沒用。
沐吉黎把車窗降下來,對著蘇白芷看過來的目光,詭異一笑。
蘇白芷的心咯噔一下,他笑什麼?
陸北宴查他的身份,滴水不漏,沒有任何能突破的。
沐吉黎作為沐家收養的孩子,一直在M國長大,精通英語。
連他在M國學校的讀書經歷,都可以直接查到。
不得不佩服沐家藏人的手段。
蘇白芷這時才猜到,當初外婆為什麼不認沐老爺子。
如果一個人真心想找人,不可能找不到,或者,
沐老爺子故意讓他的兒子找不到。
沐譽誠還是太單純了,覺得他爺爺有心找人,對她外婆有感情。
一個戰亂時期逃出去,又經歷了那麼多事的人,不變是不可能的。
沐吉黎:「嘖,原來還有在乎的朋友女兒。」
他看向甜甜時,車窗已經升起,看不出裡面什麼情況。
「張叔,去江邊兜風。」沐吉黎說完,故意看了蘇白芷一眼。
懷疑他?
敢跟著一起過去看看嗎?
蘇白芷找了個借口下車,打了一輛計程車跟著沐家的豪車。
甜甜轉頭看向後車窗,蘇白芷不像回家或去醫院,倒像去追人。
車子駛入環江的公路後,逐漸慢下來,但都沒停。
蘇白芷卻讓計程車停下來,她看到賀磊了,對方神色陰沉地往外走。
「江上撈出來一大袋東西,還有臭味……」
「賀隊,您猜會不會…」
「猜什麼猜?等法醫過來再打開,順便拉警戒線。」賀磊截斷他的話,是誰他們不好說,至少不要輕易下結論。
他當然希望不是……
「賀警官……」蘇白芷快步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那袋子上。
麻袋?
深城很久不用這種袋子了,大部分都用又輕又便宜的塑料袋。
「蘇醫生,你來了正好,當初幫初步做一些判斷。」賀磊看一眼時間,等法醫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蘇白芷並沒有靠近,而是轉頭看向江邊的大道。
沐吉黎並沒有下車,而是撐著下巴,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們。
在與蘇白芷目光對視時,他突然手做成槍的手勢,點了一下。
隨後車子直接開走了,好像一點不感興趣打撈上來的東西。
「直接打開吧,應該不是屍體。」蘇白芷剛才已經用系統掃描了,不打算靠近。
不是人,但這包東西肯定是沐吉黎故意扔江裡的,還綁石頭。
賀磊隨後走過去,戴上口罩,將麻袋解開。
一股臭味襲來,蠕動的米色蟲密密麻麻……
蘇白芷遠遠看了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她現在得千日防賊?
沐吉黎讓司機繞到國際學校對面的康復醫院,
這麼多天過去了,他想來看看,蘇平被治好,成了什麼模樣。
沐吉黎在門口下車,然後讓司機先回去。
他慢悠悠地往住院部走,在門口的商店還買了一籃子水果。
不管他承不承認,他確實嫉妒,憑什麼,他從小要像乞丐一樣活著,
而跟他有同樣出身的蘇平,卻一直被他媽媽和蘇家人保護?
他們唯一的不同是,親媽的選擇不同。
叩,叩……
蘇平以為蘇安過來,直接:「請進!」
沐吉黎大步走進病房,把水果籃隨手扔桌上。
「你是誰?」蘇平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他長得有點熟悉。
沐吉黎:「你猜?」
蘇平瞳孔震顫,這聲音跟姐姐一模一樣。
「看來猜到了,可別告訴他們,我現在是沐家的養子,國際學校的轉學生。」沐吉黎很滿意他的反應,自顧自拉一個椅子坐下。
他隨手翻看有標記的一本說,冷嗤:「你們還真虛偽,以為這麼努力,就能成為主宰自己生活的主人了?」
蘇平:「我跟你,應該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蘇雋華和他前妻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仔細算起來,他跟眼前突然冒出來的少年,真沒什麼關係。
「是沒有,但我們有共同的姐姐和哥哥啊,
論親疏,我跟他們的血緣關係更近才對,畢竟我們有同一個母親。」沐吉黎悠悠地開口,擡眸譏諷地看著他。
「你怨恨我?」蘇平神色還是淡淡的。
沐吉黎:「怨恨?那倒不至於,隻是想殺了你而已,
你得到的一切,本應該屬於我的。」
蘇平:「……」
他隻覺得背脊一陣冷意爬上來,按理這個時候,護工應該過來了。
「怕什麼?我隻是想讓你看點東西,聽說你心理很健康,
應該沒看過現實恐怖片吧?」沐吉黎從包裡拿出一盒錄像,放進機子裡播放。
蘇平下意識往後退,但輪椅的把手卻被按住,隨後是他的頭:
「好好看看,什麼才是恐怖片,說不定以後你也能寫出這樣的劇本,
塑造人物的最好方式,不就是成為人物本身嗎?」
剛才還特別平和的少年,突然滿身戾氣,邪魅的神情像剛從地獄爬出來。
電視裡播放的,正是羅河村墓地旁發生的。
黑暗中,兩個人影正拖著黑袋子,淅瀝的雨聲也覆蓋不了慘叫聲。
黑袋子的底端突然破開,露出白皙的雙腳,血正被雨水沖著,暈開。
蘇平像聞到了混著泥土的血腥的味,瞳孔不斷放大。
影片最後,沐吉黎的臉出現在鏡頭前,笑得詭異。
啪!
影片結束,電視呈現一片黑暗。
蘇平大口喘氣,身體也慢慢放鬆下來,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沐吉黎:「刺激嗎?香山澳現在最流行懸疑片,如果你以此激發靈感,我這錄像也拍的很值了。
不過,劇作家應該是在痛苦中才能創作偉大的作品吧?」
電視機突然又有了光影,影片出現朱玲玲倒在泥土中,眼睛瞪圓的場景。
「送你見面禮。」
耳邊的聲音,冷得如從地底下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