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微卻沒注意到門口的動靜。
此時謝珏歪著小腦袋，表情無辜可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秦九微的心都快融化了。
伸手點了點他的小鼻子，「好，親親我們的小功臣。」
她俯下身，在謝珏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小小的人兒頓時笑得眉眼彎彎，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他得意地朝兩個哥哥揚了揚小臉。
謝驚春，謝景：……
夜已深，房中隻有一盞昏黃的燈，整個屋子安寧靜謐。
秦九微靠在床榻上，半倚著謝硯禮的肩膀。
她牽過謝硯禮的大手，放著自己手中把玩著，語氣輕輕道：「這次能救出柳兒，還要謝謝你。」
「謝我？」謝硯禮轉眸。
「對啊，謝謝你把暗衛留給我。」秦九微看著他的眼睛，語調帶著幾分笑意：「說吧，你有什麼想要的？我也獎勵獎勵你。」
謝硯禮挑了下眉，目光鎖在她的臉上。
「那你，親親我。」
秦九微：……這句話好耳熟。
今天謝珏好像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這對父子真是……
此時謝硯禮正垂眼，幽深的眸中滿滿都是她。
兩人眸光對視，秦九微心尖不由一跳。
這段時間兩人都在忙著疫病的事情，確實許久沒有親近過了。
她抿了下粉唇，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
謝硯禮感受到頰邊柔軟的觸感，唇角翹起。
隨即反手將她攬入懷中，低頭在她耳邊低語：「這個獎勵我很喜歡。」
秦九微被他緊緊抱著，臉上不由得升起一抹淡紅。
連眉眼都染上了一抹艷色，謝硯禮看在眼中，喉結不由滾動。
他忽地伸手，指腹摩挲著她的臉頰，目光深邃中帶著一絲掠奪的意味。
謝硯禮緩緩低頭，唇落在她耳邊，低低喚道：「夫人……」
緊接著，秦九微感到他溫熱的唇貼上了她的耳垂，細細地吻著，隨即一點點向下，在她頸間流連不去。
空氣彷彿都變得粘稠起來。
「夫君……」她聲音微顫，像羸弱的蝴蝶。
謝硯禮沒說話，唇落在她鎖骨的地方，輕輕啃咬。
她雙手不自覺地攀上他的肩膀。
他的體溫透過衣料傳遞過來，讓她整個身體都像被炙烤過一般發燙。
秦九微的思緒被他攪得一片混亂，理智完全消失。
床帳放下，燭火浮動，低喘聲起。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中驀地響起一句話。
「你會不會也跑掉？」
在秦九微迷迷糊糊之際，謝硯禮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什麼？」秦九微睜開滿是水霧的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對上謝硯禮幽深的黑眸，她才知道，他是認真的。
秦九微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擡手撫上他的臉頰，聲音低低弱弱的，「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你先回答我。」謝硯禮依舊認真。
秦九微彎唇，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
「真的嗎？」謝硯禮心中依舊不安。
「真的。」
謝硯禮俯身，把秦九微抱得更緊了些。
感受到她的體溫，聞到她身上的馨香，空落落的心才填滿了一些，呼吸也順暢許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或許是因為她身上那個不曾跟他說過的秘密，又或許是朝中動蕩的局勢。
都給他們的未來帶來了太多的未知……
另一邊，城外。
謝重之步履有些踉蹌，眼眶深陷，布滿血絲的雙眼透露出徹夜未眠的疲憊。
他臉色陰沉，整個人壓抑又絕望。
昨天他在城外整整找了一晚上，但沒有找到許柳兒半個人影。
他抿了下乾燥的唇，翻身上馬，準備繼續去找。
侍從此時小心翼翼地上前，低聲勸道：「二少爺，您找了一夜了，不如先歇一歇，再想其他辦法……」
「閉嘴！」不等他說完，謝重之便厲聲喝道。
他目光如刀，冷冷掃過那人，「找到人了嗎？我看是你們想要休息！沒找到人誰都不許休息！」
那侍從被罵得縮了縮脖子，卻還是試探著開口：「可是二少爺，屬下實在是擔心您的身體，您這樣一晚上不休息……」
「夠了！」謝重之猛地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別說這些廢話，你也給我滾去找！」
他必須要找到許柳兒！她怎麼敢離開他！
侍從見狀，隻得低頭不語，趕忙退到一旁，不敢再多言。
就這樣又找了兩天。
謝重之一直沒有合眼，京城周邊沒有找到，又開始奔波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他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嘴唇乾裂得發白，卻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直到第三天，在一條小巷口，謝重之身形晃了幾下，終究還是撐不住了。
雙膝一軟，整個人向前栽倒。
「二少爺！二少爺！」侍從驚呼著，可謝重之已經沒了意識。
侯府，緻遠院。
「父親，你醒了。」
謝重之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謝思源那張木然冰冷的臉。
他擡起沉重的眼皮，目光凝在謝思源的臉上。
眼睛，鼻樑，嘴唇……他拚命想從他臉上找出些許柳兒的影子。
然而，他越看心中越沉。
沒有，什麼都沒有。
謝思源長得像他，眉眼間全是他年輕時的模樣，沒有半點許柳兒的影子。
她走了，什麼都沒留下。
甚至兩人的孩子，也長得完全不像她……
她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她怎麼能這麼狠心！
心中的絕望如潮水般湧來，謝重之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父親，你的方向完全就是錯的。」謝思源開口。
謝重之眉頭皺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父親，你仔細想想，單憑母親一個人，她怎麼可能逃得出去，肯定是有人救她的。」
謝思源說出那晚突然冒出的黑衣人。
謝重之聞言，猛然坐直了身子，神色瞬間變得淩厲。
「這些黑衣人誰派來的？」
謝思源笑了下，緩緩道：「父親覺得呢？」
他站得筆直，稚嫩的臉上卻透著一股早熟的冷靜。
謝重之的目光變得越發陰鷙。
忽地擡眸，腦中閃過一個人名。
秦九微！是她！肯定是她帶走的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