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初艱難地牽動嘴角，勾勒出一抹禮貌卻疏離的笑容，「不用了，顧總，你的謝意我心領了，你就趕緊回江城吧，一路順風。」
顧少霆微微頷首，目光深沉地轉向一旁的關韋：「關韋。」
關韋立刻會意，上前一步，「顧總，有什麼吩咐？」
「給遲小姐一些錢吧，她照顧了我那麼久，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
關韋：……
顧總真的都忘了嗎？
「不用了，就當兩清了吧。」
莫念初拒絕了他的好意，帶著小沐沐回了房間。
顧少霆眉心擰起，目光在那扇門上停留了片刻，困惑地問向關韋，「我和她之前認識嗎？」
「這……」
關韋也不知道顧少霆是真不記得了。
還是暫時性的失憶了。
還是說，他故意的。
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顧少霆在一行人的簇擁下，下了樓。
在要坐進車子時，他擡眸看向了二樓的窗戶……
小沐沐趴在窗檯，沖他揮手。
他心裡突然跟吞了什麼東西似的，上不來，下不去的。
難受。
「顧總，請上車吧。」關韋提醒道。
顧少霆彎身坐進了車裡。
看著車子漸行漸遠。
小沐沐的眼眶通紅，撲進了莫念初的懷裡，「媽媽，顧叔叔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你顧叔叔他……有自己的生活。」
「那我以後是不是就見不到顧叔叔了？」小傢夥到底是有些不舍，眼淚汪汪。
莫念初想，應該是不會再見了吧。
他失憶了。
忘掉了所有關於她的一切。
以後也註定不會再有糾纏。
她可以帶著小沐沐在這個小城裡，了渡餘生，依然是最好的結局。
看著小傢夥通紅的眼睛，莫念初輕輕地摸了摸他的小臉，「沐沐是想再見到顧叔叔嗎？」
「沐沐喜歡顧叔叔。」
莫念初笑了笑，以前在江城，小傢夥見了顧少霆就怕得要命。
自從他陪著小傢夥參加過一次幼兒園的運動會，小傢夥對顧少霆依賴上了。
或許是父子之間，有一種天然的磁場吧。
讓他很輕易地就接受了顧少霆。
可她終究無法給孩子一個父親。
「那沐沐可以許願哦，說不定哪一天，就見到顧叔叔了。」
「真的嗎？」小傢夥信了，高興地跳了起來，「那我要許願，要許願。」
……
日子歸於平靜。
三個月後的一個下午。
莫念初接到了錢柏舟給她打來的電話。
錢一全病重，希望她能回江城見一面。
錢一全是莫念初的恩師，待她不薄，她沒有理由拒絕。
安排好豐城的一切。
她便回了江城。
錢柏舟從車站接到她後，一直沉悶著，心情很是凝重。
「柏舟哥，老師他……」
「爸他……」錢柏舟眼眶通紅，喉間哽咽，「……可能時間不多了。」
「老師他身體一直不錯，怎麼突然就……」
錢柏舟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平復了一下心情，「前段時間中風了，再加上他本身心臟就不好……」
他突然轉頭看向了莫念初。
打了把方向，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念初，我爸最大的心事，就是我還沒有成家，我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莫念初不知道可以幫什麼。
但她似乎也猜到了，錢柏舟想說什麼，「柏舟哥，我們……老師他不會相信的。」
「你也知道，你老師和師母一直很喜歡你，我知道這些年，你又是單身，我……」
錢柏舟本意不願去打擾莫念初。
她受過感情的傷，這種情傷，恢復起來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她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會接受他。
莫念初不知道錢柏舟心裡是怎麼想的。
她的情況，他應該知道，根本不合適的，「柏舟哥，我有孩子，老師和師母知道的，他們是不會同意我們的事情的，就算是假的，也不行的，你還是找別人吧。」
「他們隻會心疼你，不會嫌棄你的。」錢柏舟深深地嘆息了一口，「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是我爸媽特別喜歡你，如果你願意陪我演這齣戲，我真的十分感激，也算是了了我爸的心願吧。」
幫忙這事，莫念初不排斥。
但是幫這種忙，很容易弄巧成拙。
「柏舟哥，咱們還是先去看看老師吧，這事……容我考慮一下。」
「好。」
錢一全的病比錢柏舟說的還要重。
錢夫人每天以淚洗面，很是憔悴。
莫念初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答應多在江城呆幾天，陪陪她。
看完病人，錢柏舟送莫念初出來，「要不，就去家裡住吧。」
「不用了柏舟哥，我訂好了酒店。」她想起師母愛吃抹茶味的甜品，便說道，「我看師母挺悲痛的，我去給她買個小蛋糕，一會兒你給她帶回去吧。」
「難得你有心了。」
「師母待我很好，我很心疼她。」
「那去前面那家店吧。」
很普通的一家甜品店。
商品琳琅滿目。
莫念初指了指櫃檯裡的抹茶慕斯蛋糕，問向服務員，「這個還有嗎？我想要一個。」
「有的。」
「少霆哥，這裡有我最愛的抹茶慕斯，我要一個。」清脆中夾著些許的娃娃音。
莫念初回頭看了一眼。
一個年輕的女人。
她身旁的男人，卻異常熟悉。
顧少霆。
服務員有些抱歉地說，「不好意思，這個蛋糕隻有一個了。」
「少霆哥，你知道的我喜歡抹茶慕斯。」年輕的女人抱著顧少霆的胳膊，撒嬌般晃了晃，「我真的特別想吃。」
莫念初沒想到會在一個小蛋糕店裡遇到顧少霆。
他身旁的女人嬌小可人，身上穿的全是名牌，態度曖昧，她猜測著，兩人的關係，應該很親密。
錢柏舟也看到了顧少霆。
他有些不悅的開口，「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我們先來的，理應賣給我們。」
「你們先來的，你們付錢了嗎？」女人拿出手機來，掃了店鋪的付款碼，得意地說，「我現在付錢了，這個抹茶慕斯就是我的。」
「你怎麼還不講理啊？」錢柏舟生氣地說。
女人抱住顧少霆的胳膊，冷哼一聲，「誰讓你們不先付錢的。」
莫念初的眉心微不可見的蹙起，她看了顧少霆一眼，又看了女人一眼，轉過臉來，對著服務生說，「這蛋糕是我先問的，是不是理應給我？」
服務生很是為難。
如果剛才那個女人沒付款，這自然沒得說。
付款了，就有點難辦了。
「這……」
「遲小姐。」顧少霆走上前去，覺得有些可笑，「一塊蛋糕而已，何必這麼較真呢？」
「以顧總的意思，這塊蛋糕，我理應讓給你的女朋友？」莫念初的臉色更難看。
顧少霆拿出錢包來，抽了幾張百元大鈔，遞到莫念初的面前，「這些，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