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宗林像是得了失心瘋般的，他不是在罵顧少霆，他是在猜忌自己前妻的不忠。
顧少霆剛剛緩和的神色，再次因為他這種無端的猜忌，變得冷冽起來，「你在懷疑我媽偷情？」
「難道不是嗎？誰家的親兒子會這樣對他的父親？」顧宗林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憤恨地說，「我說為什麼明明十個月生產，你卻九個月就出生了？我說為什麼從小，你就不服我的管教，我現在找到原因了，你壓根就不是我的兒子。」
顧少霆笑了。
說得好像他多麼希望是顧宗林的兒子一樣。
他可以不是顧宗林的兒子。
但是他不能這樣說自己的母親。
「你覺得我九個月出生不是早產？你覺得我不服管教是因為身上流的不是你的血？顧宗林，你可以懷疑我，但不能侮辱我媽，她這輩子最對得起的人就是你。」
顧宗林仰天長笑。
他才不相信顧少霆這種鬼話。
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嘲弄譏誚，「蘇蕙儀那個賤貨，給我戴了這麼大頂綠帽子，我還給她和那個狗男人養孩子，我這叫什麼，我這叫東郭先生，你就是那頭喂不熟的白眼狼。」
顧少霆笑了。
白眼狼？
他說是，便是吧。
與這種爛人，真的多說一句，都是侮辱自己。
顧少霆不想再理會顧宗林，他要發瘋，要發癲，與自己無關。
手下們，呼呼啦啦地離開了這間別墅。
顧少霆轉身要走時，被顧宗林扯住了手腕，「你別走，你把我家搞成這樣，你就想一走了之，你要賠，你要賠……」
關韋上前一把推開顧宗林，「顧董事，如果你強留下顧總，那麼，你這個別墅可能就連遮風擋雨的功能都沒有了，我勸你，還是去看看那個女人，要是死了，你那兩個兒子，就沒媽了。」
「你，你們……」顧宗林捂著心口，一副呼吸困難的模樣。
顧少霆淡漠無情地瞥了他一眼，便轉身離去。
顧宗林踉蹌著再度追出去時，一行人早已經離開。
深夜寂靜的江城大道。
車如鷹隼般，低空飛行著。
顧少霆捏著眉心，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
「顧總，我想那兩個孩子怕是廢了。」關韋說。
孩子太小，又見到了這麼血腥的恐怖的畫面，受到刺激，出現應激反應，八成會留下心裡創傷。
精神世界一旦被毀滅，人大概也就是那樣了。
顧少霆對那兩個孩子並沒什麼感覺。
自打他記事開始，顧宗林左一個小三，右一個小四，不同母親的兄弟姐妹，他有很多很多。
他在意嗎？
當然不在意。
「廢了，也是他們的造化。」
「您說的是。」
就算顧宗林現在還跟他們生活在一起，說不定哪天，他就又找到真愛了。
風流是顧宗林的本性。
不會因為他的變老而中止。
曆數他的每一任外遇，哪個沒有給他生孩子，他念情了還是感恩了。
他在乎的不過就是新鮮感，那一時的快感。
感覺沒了，女人就如同一塊抹布，隨意就可以丟棄，更何況是不值錢的孩子。
關韋搖了搖頭。
顧少霆回到家後。
莫念初還在睡著。
大概是做噩夢了，額角上有汗珠，眼角也有淚，被子更是被她抓得亂七八糟。
他輕身上床，把她輕輕地攬進懷裡，「一切都過去了。」
他的聲音像呢喃。
懷裡的女人，睫毛微顫了一下。
早上醒來時。
莫念初的頭還有點疼。
這幾天一直喝酒，喝得她胃疼。
不，她要結束這種醉生夢死的生活。
日子還要繼續，懦弱隻會讓別人看笑話。
去衛生間洗漱過後。
她往餐廳裡走。
廚房裡飄出香氣，她深吸了一口，「周姐，今天早餐做的什麼？好香啊。」
周姐抱著星寶從房間裡出來。
小聲的說道，「是少爺在做早餐呢。」
少……爺？
莫念初有點懵：「少爺？」
「少奶奶，少爺昨天晚上回來的，你沒有印象嗎？」
莫念初搖頭，她昨天好像又喝得太多的酒，基本上沒有印象。
束起頭髮，她走進了廚房。
看到顧少霆高大的身影，她確實有些恍惚。
她不是在做夢吧？
揉了揉眼睛，確定這個在廚房裡忙碌的男人是顧少霆後，她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你回來了？」
「醒了？」他溫柔地拍了拍她的小手，「乖，去等著，早餐馬上好。」
「不要，就要抱著你。」她緊緊地後在他的後背上，像失而復得般的，「我怕我一放手，你就又離開我了。」
「不會。」他轉過身來，捧起女人的臉，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我答應你，以後，永遠不會把你一個拋下，永遠不會。」
「那你說話要算話。」她伸出小手指，要跟他拉鉤，「我們要拉鉤，一百年不許變。」
「傻瓜。」他取笑著，但還是配合她，跟她勾起尾指，「乖乖的，去坐著。」
「嗯。」
走出廚房，小星寶搖晃著胖呼呼的小身子，過來要媽媽抱。
莫念初抱起寶貝親了親，「星寶餓了對不對？周姐，給他沖奶粉了嗎？」
「充了，少奶奶，我洗把手，就可以喂孫少爺了。」
周姐很快把星寶接了過去。
顧少霆端著早餐從廚房走出來，放到餐桌上，「來，趁熱吃。」
「一起吃啊。」她微笑著沖他伸出手，臉上儘是溫柔。
他還以她微笑，跟她的小手握在一起，「吃完早餐有什麼安排沒有？」
「嗯……」
她想顧少霆可能還不知道十三層被砸的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跟他講。
「我想去公司。」
「好啊，你去公司，我在家裡給你做飯。」莫念初沒提被砸的事情，顧少霆也沒主動說，「需要我去接嗎？」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去就好了。」她一邊吃著早餐，一邊俏皮地問他，「那我可以點菜嗎？」
「可以，我現學來得及。」他笑著，對她有求必應。
莫念初開心壞了，彎起眼睛，「那我一會兒寫下來，給你。」
「好啊。」
吃過早餐後，顧少霆把莫念初送到門口，吻了吻她的唇，「那路上慢點開車，我在家裡等你。」
「那你在家裡好好幫周姐看好星寶。」她沖他揮手再見，「我走了。」
「莫總再見。」他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莫念初無語……
女人走後，顧少霆坐在客廳裡，給關韋打了個電話，「恐怕你的假期要取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