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書易很尷尬。
臉漲得更紅了。
他想解釋，但是喝了酒，有點大舌頭，愣是一句話也沒有憋出來。
莫念初偷偷勾了一下顧少霆的尾指，想讓他不要那麼咄咄逼人，搞得蘇蕙儀難堪。
但是顧少霆沒有給餘書易面子。
也沒管他，還端著酒杯，一副要他套近乎的模樣。
冷言道，「我吃好了，你們慢用吧。」
而後，起身上了樓。
莫念初看餘書易這般模樣，於心不忍，「餘叔，少霆他沒別的意思，他就是……可能是累了……我，我上樓看看他。」
莫念初放下筷子後，快步上樓後。
餘書易這才如抽掉了力氣般的，跌坐在椅子上。
他自嘲地扯著唇，啞然失笑，「蘇蘇，我給你丟臉了。」
蘇蕙儀心疼地握了握男人的手。
「沒有，少霆他就是……」她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可能是在生我的氣吧。」
兩位五十多歲的老人，都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以及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惆悵。
莫念初追著顧少霆回房間，對他的做法有些理解，「你這是幹什麼呀？既然你不反對媽和餘叔在一起，為什麼又要讓他下不來台呢？怎麼說，他也是個長輩，人家舉杯敬你酒，你好歹給個面子啊。」
「他要跟我喝，我就跟他喝？」當他是陪酒的了？
莫念初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又心情不爽了，「那你什麼意思嘛？你要打心裡不同意媽跟他在一起，那就直說嘛，我相信媽也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我沒說不同意。」
他隻是心裡有些矛盾。
他怕蘇蕙儀一時腦熱。
他更怕蘇蕙儀跟著這個姓餘的吃苦。
總之，他就是怕。
莫念初有些看不懂他了，既然沒有不同意，就給人家表現的機會，不是嗎？
「那你這是……」
「讓我靜靜吧。」他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
莫念初還想說些什麼，看著顧少霆那張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的臉，她也沒有過多糾纏。
關上卧室的門，走了出去。
餘書易已經離開了。
蘇蕙儀一個人坐在沙發裡發獃，莫念初有些心疼。
「媽。」
蘇蕙儀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強顏歡笑地扭過臉來，「怎麼沒有去休息啊？」
「媽，我陪您聊聊天吧。」莫念初走到蘇蕙儀的身旁，輕輕的握起了她的手，「媽，你傷心了是不是？」
「沒有，媽沒有傷心。」蘇蕙儀擠了抹笑，比哭還難看。
莫念初看的心裡不是滋味，「媽，其實你誤會少霆了，他並不是反對你和餘叔的事情，他隻是擔心您，怕您再遇人不淑，怕您再遇到像顧宗林那樣的男人，他是希望您晚年是幸福的，特別希望。」
蘇蕙儀有些意外。
她不知道這是莫念初說出來安撫她的，還是顧少霆真實的想法。
「他……真的是這麼想的？」
「媽，他知道這些年您是怎麼過來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份愛，可是他做為兒子，他也不可能不幫您把好這一關，您說對嗎？」
蘇蕙儀理解的點了點頭。
她兒子是愛她。
她很欣慰。
「念初，媽明白了。」
「媽，我和少霆一樣，都是支持你的，隻是我們對餘叔他不了解，也不清楚你們經歷過怎樣的過去，但請你相信我們，我們比任何人都希望您能找到幸福。」
蘇蕙儀眼眶泛紅。
她握緊了莫念初的小手。
「謝謝你們，媽真的很感動。」
……
翌日一大早。
餘書易來的很早，去送沐沐上學。
蘇蕙儀親自去給莫念初和顧少霆做了早餐。
門鈴響起。
管家去開門。
而後緊隨在他身後進來的是拿著精緻伴手禮的秦明珠。
看到秦明珠，莫念初很是錯愕。
她不解地看向顧少霆，「什麼情況？你讓她來的？」
「我沒讓她來。」他起身走了過去，態度溫和卻透著詫異，「秦總？」
「顧總，你也在這兒啊？」秦明珠顯然比他還要錯愕，「你不是在瑞士嗎？」
「我來看我媽，你來是……」
顧少霆知道秦明珠這個人精明。
她來英國的目的，不難猜。
秦明珠笑了笑，「我從瑞士離開後，就過來這邊出差，聽說顧總的公子和顧夫人都在這邊，我就想著來拜訪一下，沒想到，你和顧太太也在這邊，真的太巧了。」
秦明珠走到蘇蕙儀的面前，遞上精挑細選的伴手禮，「夫人，我是顧總的合作夥伴，沒有叨擾您吧？」
「秦總客氣了，裡面請吧。」
蘇蕙儀讓管家接過秦明珠的禮物，微笑著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秦明珠很自然地落座。
「顧總，其實，我隻是想以朋友的身份過來，看看夫人，你不介意吧？」
顧少霆面上還算客氣。
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他懂。
其實，他比任何人清楚，秦明珠過來拜訪，也是她促成商業合作，提高商業價值的一個手段。
她以前跟在她老公身邊，學了不少，現在自己打江山，更是比河裡的泥鰍還要滑。
「秦總有這個心，我應該感謝才是。」顧少霆勾著唇角，虛偽地笑著。
秦明珠微微挑起眉梢，「那，晚上一起喝一杯？」
「恐怕不行，我得陪我太太。」
「叫上顧太太，我想我會和顧太太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秦明珠的自信，令莫念初反感。
她起身上了樓。
這些虛偽客套她不僅學不會，還覺得與之格格不入。
看顧少霆和她來你來我往的說一些場面話，她反而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其實，她也不是看不懂人心。
秦明珠對顧少霆，好似男女之間的那方面覬覦並不多，反而，她從那個女人的眼睛裡，看到了對權力和金錢的慾望。
一個成功的女人，怎麼會玩弄感情這種小孩子的遊戲呢。
可是玩金錢遊戲，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莫念初隱隱替顧少霆擔心，他真的玩得過這個女人嗎？
樓下。
秦明珠聊了一些閑話後，直奔主題，「我知道顧太太是一位國際上有些名氣的畫家，顧總有沒有考慮，把顧太太這個品牌做大做強，我可以出資，開發，推廣，我們合作共贏。」
顧少霆有想過，她是在打他項目上的主意。
沒想到，她會把主意打到莫念初的頭上。
原本還算溫和平靜的面色，慢慢變得犀利和防備。
「秦總這個想法，實在是糟糕透了。」他的眸色微微壓下，變得晦暗，他需要提醒她，「秦總的胃口不要太大，尤其是在我的身上。」
秦明珠微微一愣，旋即笑了，「顧總說笑了，一個項目而已，如果你覺得不合適，那就作罷，我這個人很隨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