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這間叫做「悠然居」的包間內，宋北悠和墨雲渡相對而坐。
放在他們倆面前的，是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菜。
墨雲渡將一盤用南瓜裹著燕麥片的點心遞到宋北悠面前，「這是你喜歡吃的，吃吧。」
何止是這一盤燕麥南瓜，這桌子上的每一道菜可以說都是宋北悠喜歡吃的。
這些年，墨雲渡將當年在清水河住的那兩年中關於宋北悠愛吃的東西全都牢記心間，記到現在。
宋北悠看了他一眼，拿起筷子。
可是啊，那筷子並沒有夾起她眼前的這一盤燕麥南瓜點心，而是轉而去夾那離她並不近的炒青菜。
在青菜還沒放進口中的前一刻，宋北悠淡淡道，「年紀大了，沒以前那麼愛吃甜食了。」
墨雲渡一聽，手中還要幫宋北悠倒茶的動作一頓，瞳孔深處閃過一絲失落。
不過這失落怕被宋北悠察覺到很快就消失不見，轉而用開玩笑的語氣，「小小年紀說什麼年紀大了？
就你這還年紀大，那我該怎麼辦？」
宋北悠不接話，吃起來剛才夾的那青菜。
墨雲渡見她沒說話，也恰好是飯點，也跟著吃了起來。
這一吃，就是一頓飯結束。
墨雲渡知道宋北悠有正題要說，讓服務員前來收拾碗筷。
待整張飯桌收拾乾淨，他起身，拿起那白玉陶瓷茶壺，準備給宋北悠添茶。
就在茶水還沒倒進宋北悠杯中的那一刻，她突然開口，「墨雲渡，你人挺好的，有上進心，也有自己的人生目標。
我真心祝福你早日找到一個和你心心相印的女子。」
算是很直接的拒絕了。
墨雲渡心間一顫，難過的感覺蔓延著全身。
知道宋北悠今日有話要對他說，卻不知道她一開口就是這麼的傷人。
什麼一個和他心心相印的女子？
這個女子為何就不能是她？
「談何容易？」墨雲渡總算將茶水倒到宋北悠的杯中。
宋北悠，「慢慢找啊，感情這事急不得。」
她一句，墨雲渡能跟著一句，「急，怎麼能不急。
就是因為不急才吃了個虧。
就是因為之前不急，才被有心之人搶先一步。」
天，就這麼給聊死了。
回到了那一晚兩人講電話時的話題。
宋北悠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嘴角剛剛還有的淺笑消失，「墨雲渡，我那晚在電話裡頭說得很清楚了，我喜歡段堯，他是我的男朋友。
往後他還很有可能是我的丈夫，我小孩的父親。
你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
宋北悠覺得這種事情必須每一次都直白，而不是模稜兩可。
這不止會讓墨雲渡誤解她的意思，還會對段堯不公平。
墨雲渡的心裡不愉快極了，羨慕嫉妒這四個字第一次如此具體化地生成。
憑什麼段堯可以這般讓宋北悠維護。
憑什麼？
以至於墨雲渡突然拔高音調，「段堯根本就不適合你。
你知道嗎？他讓身邊的高手連夜刺殺我，就因為我給你打了個電話，他打算讓人要了我的命。
你說如此善妒之人哪裡適合你？」
宋北悠反駁他，「段堯不是這樣的人。」
墨雲渡冷笑，「你瞧你，都被他洗腦洗得怎樣了，明明錯在他還為他說話。
如若不是我會個一招半式，那晚我就被段堯派來的打手滅在我那京城的家中。
而你......
宋北悠，我比段堯早認識你多少年？為何你要這麼偏心於他？
宋北悠，凡事需要來個先來後到，為何段堯可以，我就不行？」
宋北悠見過不少豪門妒婦因為嫉妒心搞出這個那個亂七八糟的事，可男人嫉妒心泛濫這塊她是真的沒遇過。
沒想到這墨雲渡竟是這樣的人。
厭惡之色在她的眸中生成，「墨雲渡，既然這樣，那就當今日我沒來找過你吧。」
兩人之間的話題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再聊下去她內心深處估計會更加疏離墨雲渡。
起身，話也不說就準備離開。
墨雲渡也跟著起身，「悠悠，你對我太不公平了。」
正要邁腿走的宋北悠一個斬釘截鐵的狠戾眼神看向墨雲渡，「你不公平？
我呢？
這事對我來說就公平了？
虧你還是一個大男子，我呢？那這事憑什麼讓我陷入兩難？」
她本不糾結，喜歡誰想跟誰在一塊那是自己的事，憑什麼需要被誰指指點點的？
墨雲渡對著她說不公平？有病！
她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還是會七十二變的孫悟空？
她是一個個體啊，她有血有肉，想要屬於自己的自由。
真的是有病！
墨雲渡內心一怔，意識剛才對宋北悠說的話過激。
開始想著要道歉。
......
彼時，包間門口不遠處的一張餐桌上。
賈不休死死地盯著那道關閉上的房門，「不是，何方，這碗筷不是收拾了蠻久的嗎，怎麼不見得你主子和我家悠悠出來。」
何方那齜著的大白牙壓根就沒有合起來過，「賈兄，這不是好事嗎？
你是自己人，我就直接跟你說吧，有句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想我們哥倆往後親上加親嗎？」
賈不休神情一邊，剝好的花生隨手一扔，「你不知道悠悠有男朋友？
不是，你們家主子是想要幹嘛？」
何方有些理所當然，「什麼男朋友，我覺得這天底下根本就沒有人比我家主子更適合宋小姐。
那段堯算個嘚啊，不好，我主子會取代他的。」
賈不休越聽越瘮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起身奔向那扇門。
何方在身後連忙跟上，「賈兄，賈兄......」
賈不休那手就要碰到門把手，一邊走還一邊往包間裡頭喊，「悠悠，悠悠......」
何方加快速度，生怕賈不休壞了他們家主子的大事。
他知道今日他家主子估計會用強的。
然而，事情在下一秒發生轉變。
包間門突然間從裡頭被打開，宋北悠從包間裡頭走了出來。
「啊。」何方下意識叫了一聲，「宋小姐，我們家主子呢？」
賈不休在見到宋北悠安然無恙的那一刻鬆了一口氣。
他張望著，目光飄向那包間裡頭，在看到墨雲渡臉色並不好地坐在座位上時，「悠悠，我們回去嗎？」
宋北悠側頭，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裡頭的墨雲渡，神色寡淡，「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