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讓廚房做幾道菜,裝進食盒,我們去一下刑部大牢。」
「小姐,為什麼去刑部?」紫月聽了覺得奇怪,一時沒想到。
「去了就知道了。」
紫月得了吩咐,照辦即可。
沒多久她就提了一個精美的食盒回來。
餘元箏把三個孩子放到主院,和王妃說了一聲就出了王府。
還是春雷親自駕車。
紫月扶著餘元箏上車。
而紫月要上馬車時,春雷動作麻利地扶了一下她,然後眼神有點閃爍。
坐進馬車的紫月臉沒來由地紅了。
餘元箏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微笑著什麼也沒說。
這兩人也老大不小了,可以考慮。
「紫月,你也快十八歲了吧?」
「是的。小姐,怎麼突然問這個?」紫月羞紅著點問道。
「我家紫月都快過了說親的好時候,是我這個主子失職啊,回頭我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不要,奴婢就想跟在小姐身邊。」紫月臉突然就慘白了幾分。
「你怕什麼?嫁了人也可以到我身邊來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主子的生意有多大,需要用人的地方多著呢。」
這話紫月不知道怎麼接了,隻得把頭埋得低低的。
而駕著馬車的春雷,聽著主僕兩人的對話,心裡打起了小九九。
世子妃多聰明的人,他隻是小小的表示了一下,世子妃就看出來了。
那傻妞還聽不懂主子什麼意思。
來到刑部大牢門口,職守的差役一看是榮王府的馬車,立刻上前詢問。
得知是世子妃來了,立刻進去向上級稟報。
管理大牢的司獄郜大人得知是世子妃要進牢裡看望犯人,不敢怠慢,親自出來迎接。
「見過世子妃。」
「郜大人,打擾了。」
「不敢當。不知世子妃要見哪位?」郜大人想了一圈也沒想到世子妃要見哪個犯人。
牢裡關的犯人好像沒有哪個值得世子妃親自來看望的。
他這個底層的小官員當然不知道王府裡的那些事。
「郜大人,我來看看三嬸。」
這下郜大人知道是誰了。但那母子三人,上級要求嚴加看守,不得讓外人接觸。
每次審問那母子三人都不是刑部的人,而是王府裡親自來人。他們隻管看守好。
「這.....」郜大人有點猶豫,能不能讓她進呢?
「你放心,我隻是去見見她,告訴她一件事就出來。」
郜大人想了想,點頭。
「請隨下官來。」郜大人想到世子妃也是王府的人,又是女子,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隨著郜大人走進刑部大牢,裡面居然很安靜。
沒有她想象中的喊冤,哭叫,隻是光線有些暗。
紫月緊跟在餘元箏身後,看到牢房裡關著的一個個蓬頭垢面的犯人,她心裡怕怕的。
而餘元箏卻毫無反應,隻默默跟在郜大人身側。
走到最裡面,專門關女犯人的區域。
當她看到母女兩人縮成一團蹲在角落裡時,完全沒有了在王府裡的形象。
「郜大人,你退後吧。」餘元箏看到了人,打發他離得遠些。
她有話要單獨和三嬸說。
紫月和幾個護衛也自覺退後。
白蓉看到有人來,擡起頭向鐵欄外看了一眼,結果看到一個完全不可能來這裡的人,站在鐵欄外。
最該來的應該是王妃,但王妃卻從沒來過。
「三嬸,我讓廚房做了幾道好菜,特意給你送來,讓你打打牙祭。」餘元箏見她看到了自己,微笑著說明來意。
當然,這話白癡才會信。
「你要毒死我們母女?」白蓉隻想到這個可能。
她是王妃的兒媳婦,很有可能來替王妃殺了她們母女。
「三嬸想多了,我是真心給你們送些吃的來,你們在這牢裡,估計很久沒吃過好吃的了。不信我可以吃給你們看看,沒有毒。」餘元箏很好心地解釋。
然後打開食盒,吃了幾口給她們看。
「燕兒妹妹,來,這是八寶蒸雞,很好吃,肉質鮮嫩。」餘元箏看到上官燕那很想過來的來樣子,隻是被她娘拉住,不敢過來。
白蓉見餘元箏當著她們的面都吃過了,才牽著女兒一起過來。
餘元箏蹲下身,把盤子一個個端給她們。
兩母女很久沒吃到過這麼香的飯菜了。
以前的富貴日子離她們越來越遙遠。
牢裡的飯菜隻能說能吃,其他就別想了。
不過刑部並沒有故意虐待她們。
上官燕一聞到味兒,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十四歲的小姑娘,遭此大劫,做夢都不會想到。
這些日子把她嚇壞了,但也成長了。
再饞也沒有第一個動筷子,而是先看母親的臉色。
「吃吧。」白蓉憐愛地看一眼女兒。
「三嬸,你也吃。吃完了,我有事和你說。」
白蓉一聽就知道,無事她不會來這種地方。
「世子妃,能否端兩盤給子淩?」白蓉見女兒吃得很香,想到兒子也和她們一樣,多天不曾吃過好的。
「行。」
這點小要求不過分。
餘元箏挑了兩盤請郜大人安排。
母女倆並沒有吃得狼吞虎咽。還保持著大家貴婦的優雅。
餘元箏耐心地等她們吃完。
「說吧,什麼事?」白蓉這些日子已經經受太多。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嫁的夫君是敵國姦細。
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她一點都沒發現。
難怪她一直覺得自己走不進夫君的心裡。
兩人夫妻這麼多年,她總感覺夫君離她很遙遠。
夫君經常外出,但男人的事,內宅女人本就不應該管。
她隻要相夫教子即可。
一直以來,她隻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孝順婆母,教導兒女。
她最對不起的就是她的大兒子,從出生的那天起就抱給了別人。
回到府王裡看到自己的大兒子,還要強壓下心裡的悸動。
「子書死了。」餘元箏看著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說出四個字。
「你說什麼?」白蓉猛地一擡眼,雙手緊緊地抓住鐵攔。
餘元箏隻是微笑看著她,點了點頭。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是怎麼死的?是不是王爺不待見他?不對,他不是去戰場了嗎?是不是死在戰場上了?」白蓉激動地連問幾個問題。
餘元箏從懷裡拿出那封信遞給她。
白蓉接過,匆匆看起來。
當她看完,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掉落。
「子書,我的兒,娘對不起你,娘錯了。娘不該把你換出去。」
白蓉難過地蹲下身去,身子顫抖,哭得壓抑。
隻是沒哭多久,她又猛地站了起來。
「世子妃,我嫁給上官宏哲二十幾年,從不知道他是敵國姦細,王爺派人來審問多次,我都是這句話,我說的的確是真話。
夫君和婆母都掩藏得太好,從沒讓我發現過任何端倪。
我們母子三人從沒參與過。
還請轉告王爺,看在子淩和燕兒是上官家血脈的份上,給他們一個普通的日子。」
白蓉說完,向餘元箏深深一禮。
突然,她猛地一發力,沖向牢房的牆壁。
「咚!」
白蓉的身子慢慢滑倒在地。
「娘!」上官燕一聲嘶喊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