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務員不想多事，看他們已經把錢拿回來了，就勸沈柔息事甯人。
沈柔被這麼多人看着，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衆星拱月的日子，說話聲音都大了許多。
“我還要她道歉。”
李蝶一愣，然後說道：“不可能。”
人被打了，錢還沒了，自己憑什麼道歉。
除非……
“蘇梅給我道歉，我就給你道歉。”
“你想屁吃。”
蘇梅立即給頂了回去。
李蝶脖子一縮，立馬就慫了。
剛才被舉高摔地上，她全身還痛着呢。
“你不道歉，到了插隊的地方，我就舉報你作風有問題，讓他們把你送到農場去改造。”
沈柔對乘務員說道：“同志，麻煩你開個證明，李蝶從我手上搶走二十塊錢，人贓并獲，我到了遼省要報案。”
乘務員答應了，去拿了紙筆給沈柔寫了證明。
李蝶慌了，下農場改造可不是開玩笑的，聽說沒有幾個人能熬到改造結束，都是在農場慢慢耗光了全部的生氣，病死在回鄉之前。
“我道歉，我道歉，是我不對，我不該借錢不還，還在背後說你壞話，沈柔你能不能原諒我？”
沈柔滿意了，正想說原諒，蘇梅打斷了她的話。
“不能。”
“蘇梅，關你什麼事？”
李蝶現在對蘇梅恨得咬牙切齒，要不是她多事，自己根本不會被沈柔拿捏住。
就沈柔那性子，幾句好話就能把她哄住，哪裡能想出下農場的主意。
現在沈柔都要原諒她了，蘇梅又跳出來攪局，她屬跳蚤的嗎？這麼會蹦跶。
還是那句話，仇人越不痛快，自己就越痛快。
蘇梅沖着沈柔說道：“她以前朝你借過錢嗎？這次讓她一起還上。”
沈柔皺着眉想了一會兒，還真有一次在百貨商場遇見李蝶，她朝自己借了五十塊錢，用的理由是看上一件裙子，但身上的錢沒帶夠。
後來李蝶就沒再提過還錢的事，沈柔也忘了。
“有。”
“要回來。”
李蝶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沈柔又伸出了手掌，說道：“之前我借給你的五十塊你也還回來，要不然等下車我就去報公安，讓公安同志捉你。”
“你，你沒有證據。”
“我有這個。”
沈柔晃了晃手上乘務員給開的證明。
“你……”
李蝶見來硬的行不通，立馬哭着哀求沈柔放過他。
“沈柔，我真沒有那麼多錢，你能不能算了，等我到了插隊的地方立馬給家裡寫信讓她們寄錢，再把錢還給你。”
沈柔又看了一眼蘇梅，然後堅定道：“不行，就要現在。”
……
“蘇梅，我竟然真的把錢都要回來了。”
沈柔抓着一把大小不一的錢走在蘇梅身後，語氣中透着不可置信。
她以前是會和别人要債的，隻是要了幾次發現他們都有一堆借口推脫，再加上她也不缺錢，漸漸就不張這個口了，免得破壞大家的感情。
今天才知道，原來那些表面說着恭維她的話，背地裡都在嘲笑她蠢貨，沈柔笑不出來了。
蘇梅回頭對她說道：“分我一半。”
“都給你，今天要不是你這些錢我也要不回來，都給你。”
沈柔很大方的把錢往她手裡塞。
蘇梅抓過錢，數了三十出來，剩下的還給了沈柔。
“這是我的報酬。”
“我都給你啊。”
沈柔覺得這錢蘇梅應該收下，她表情真摯，眼神澄澈，透着一股單純的愚蠢。
真是純純大冤種啊。
“我隻拿自己該拿的，行了，你把錢收好吧，以後下鄉的時候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蘇梅力氣大，帶着沈柔在擁擠的火車走道擠來擠去。
她穿着打着補丁的灰藍色格子襯衫，下身穿着一條黑色布褲，腳上是一雙洗得發白的黑色布鞋。
要不是一張臉長得好看，這種打扮的姑娘扔人堆裡都找不到人。
沈柔就不一樣。
長長的頭發高高束在腦後，一隻漂亮的鑲鑽發夾别在頭頂，額前幾縷碎發襯得她嬌憨可愛。
身上是一件清新怡人的黃色碎花長裙，這種顔色的裙子在一群黑綠灰的乘客中尤為顯眼。
在回車廂的時候，時不時就有不明意圖的男人靠近，被蘇梅一個兇狠的眼神瞪走了。
沈柔也感受到了四周各種不懷好意的目光，緊張的抓緊自己的包包帶子。
回到車廂，蘇梅一眼就看見她們座位前面站着那個和沈柔要盒飯的婦女。
沈柔輕輕擰着眉，小聲說道：“她怎麼又來了？”
蘇梅瞥他一眼。
“你招惹來的，自己解決。”
“我，我要怎麼解決。”
“那是你的事情。”
婦女不是一個人來的，她帶來了一個男人，和三個小孩。
他們堵在路中間，擋住了蘇梅的路。
蘇梅說道：“讓開。”
男人瞪着一雙黑豆眼，惡聲惡氣說道：“小娘皮，給爺客氣一點，爺可不是好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