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吧，叔，那就打擾了。”
老頭子高興的說：“這就對了嘛。”
他看着傅懷義，眼睛發紅，“要是我家建軍還在，也像你這麼大了。”
傅懷義：“……”
這話好生奇怪。
但林玉瑤知道怎麼回事，王建軍讀書後就再沒回來過，他去世雖然沒幾年，但他們應該很多年都沒見過他了。
老爺子抹了淚，低頭看着手裡的五十塊錢說：“你們還給我這麼多錢，這弄得我都不好意思。”
傅懷義向林玉瑤遞了個眼色，覺得老爺子感情醞釀到位，可以開始了。
林玉瑤說：“叔，建軍同志同為國犧牲，照顧你們，還有嫂子母子都是應該的。嫂子在南城，他們給她申請到了工作，晨晨也給免費上了好學校，現在日子過得挺好的。你們是建軍同志的父母，還在這樣的環境裡受苦，着實不應該啊。”
老頭子一臉錯愕的擡頭看向他們。
傅懷義頓時明白了林玉瑤的意思，跟着連連點頭。
“我這算啥，買點東西，給五十塊錢都是小意思。嫂子帶着晨晨在南城，組織上不光解決了工作和上學的問題，過年過節的都有慰問，米油糧食一年能送好幾回。還有江庭，你可還記得他啊？”
老頭子點頭道：“記得，他跟建軍關系好，以前還來過我們家。”
“建軍就是和他一起出任務出的事，當時任務危險，他倆得去一個，建軍搶着去就犧牲了，可以說要不是建軍，可能沒命的就是江庭了。”
老頭子愣愣的，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說。
“你是說，我家建軍替别人去死了？”
傅懷義：“……”這是怎麼理解的？
“這……任務總得有人去做的，犧牲是意外。”
老頭子一拍大腿，憤怒的吼道：“那憑啥不是那小夥子去犧牲？憑啥是我兒子去犧牲？”
“這……”
傅懷義與林玉瑤露出尴尬的表情，一副不知道怎麼接話的樣子。
老頭子見他們這樣，又坐下來放緩一聲音說：“不好意思啊，我不是說你們。我是……唉！我兒子就這麼沒了，我是心裡難受。”
傅懷義連連道：“能理解，但江庭也是很愧疚的，他為了報答建軍的恩情，與方晴結婚了，把晨晨當自己的親兒子養。”
這事兒他也知道，聽傅懷義這麼說的時候他眼神閃躲。
林玉瑤見狀又說：“結婚前他就很照顧他們了，說覺得他們孤兒寡母的可憐，每個月他個人額外的給方晴五十塊錢。”
老頭兒，“啥？他給方晴這麼多錢呢？”
“是的，這還隻是生活費。另外，建軍同志以前買在鎮上那房子，欠了不少債，都是陸江庭還的。”
老頭兒大驚，“他們什麼時候在鎮上買房子了？”
嗯？
傅懷義與林玉瑤面面相觑。
“他們在鎮上買房子都買好多年了，叔，您不知道嗎？”
老頭子一會龇牙，一會兒擰大腿。
最後氣憤的道：“說個屁，不是說那房子是租的得嘛。”
傅懷義：“……”
林玉瑤：“……”
林玉瑤差不多明白怎麼回事了，就說呢，怎麼這兩都沒去搶房子，原來這麼回事。
“還有，後來方晴拿建軍同志的死亡賠償金，又找陸江庭借了一些錢，又在鎮上買了個門面。”
“什麼？”老頭子叫出了聲，“還有死亡賠償金？”
林玉瑤：“……”他居然不知道？
傅懷義說：“是有的。”
“有多少？”
“當時是按照社平工資的三十倍算的。”
“啥平？”
這……
“咳咳，就是我們那兒，那年的月平均工資的三十倍。”
“我不會算，小夥子，你直接給我說有多少錢吧。”
“亂七八糟的加起來大概有兩三千塊吧。”
嘶！
鄉下人哪裡見過這麼多錢？
老頭子倒吸一口涼氣，冷哼一聲，繼續憤怒道：“這麼多錢，方晴這女人一個人獨吞了，一分錢沒拿出來。”
林玉瑤又弱弱的說：“叔，陸江庭沒有幫你們嗎？”
老頭子：“幫啥？”
林玉瑤道：“陸江庭要報恩呢，我們還都說呢，他要報恩，怎麼不好好照顧建軍的爹娘，就緊着照顧方晴母子呢。”
老頭子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副坐立不安，快氣死的表情。
傅懷義與林玉瑤再次面面相觑。
這時老太太也回來了，後面跟着個年輕的婦人。
看着年齡不大，身子也單薄，但那皮膚粗糙，臉色蠟黃，年輕輕的就瞧着一副滄桑的模樣。
林玉瑤看到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那時的自己也是未老先衰。
林玉瑤起身向她打招呼。
那婦人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旁邊老太太道：“快去做飯，記得抓最肥的一隻雞來殺。”
“哎。”婦人應下，趕緊去了後廚。
老太太看到老爺子生氣的表情，“這是怎麼了？”
“沒事。”老頭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謝謝你們給我帶來這些話啊。”
“沒事。”
眼看差不多了，他倆也不說了。
“叔，你們這外邊山好漂亮啊，我們去這附近轉轉。”
“哎哎，行，那你們别走遠了，很快就能吃飯了。”
“好的。”
傅懷義背上背包，帶着林玉瑤去這附近轉轉。
雖然這半山腰的村子比較貧窮，但是這景色真的美得得天獨厚。
他們帶了相機的，正好拍些照片。
“說不定以後雜志能用上，今兒天氣好，多拍點。”
傅懷義拍照技術不錯，能抓住美的鏡頭，拍照的活兒幾乎都給他幹了。
他倆在村子附近拍照，屋裡老頭老太一通氣，都快氣瘋了。
“他們說的是真的？”
老頭子說：“人家沒必要騙咱們啊，你看人家兩人穿得，再看看對咱們這麼大方，那肯定不是缺錢的主。咱們一窮二白的，騙咱們幹啥？”
“也是，這麼說來，那陸江庭真給了方晴那麼多錢？”
“是啊，人家說報恩的，他幹了什麼缺德事要這麼報恩？該不會他早跟方晴那小婊子勾搭上了，晨晨該不會是他的種吧？”
老太太眼神閃躲。
“這不可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