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這麼說，陸江庭又心軟，“明天早上我去找方晴說說，争取把她說服，把錢還給你們。”
王建國：“要是她不給呢？”
“她不給……”她不給能咋辦？
陸江庭要是能拿方晴怎麼辦，也不至于快被氣瘋了。
“江庭哥，我……我有個事跟你說。”
嗯？
陸江庭：“你說吧。”
王建國看了看王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明明防的是陸叢，人家卻看王忠。
陸江庭：“……”啥事還不能讓王忠知道？
王忠可不是個負責任的爹，他是個‘後爹’，陸江庭早就聽王建軍說過的。
“我得出去買點東西，我們路上說吧。”
“好。”
陸叢：“哎，江庭……”
陸江庭：“爹，沒事，我一會兒回來。”
陸叢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兩人想幹嘛？
那小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可不像個好人呐。
到了外邊後，陸江庭問：“建國，你有什麼事要單獨跟我說啊。”
“唉！”王建國歎了口氣，說：“江庭哥，不瞞你說，我在老家快過不下去了，我想出來找生活。”
陸江庭一怔，“好好的咋過不下去了呢？”
王建國低着頭，糾結一番才說：“我還有個哥哥，你聽說過的吧？”
“嗯，你娘帶過來的。”
“是的，從小到大，我跟我哥和他關系都不好，我們兩姓王，他姓劉，他從來沒把我們當他兄弟。”
陸江庭隐約聽王建軍說起過這事兒。
“他恨我們，我爹養活了他，在他眼裡是霸占了他娘的老賊。我哥是老賊的種，我是我爹霸占了娘生下來的小野種。”
陸江庭：“……”
“他恨我們所有人，所以他成年後就走了，給别人家當上門女婿去了，他是不可能給爹娘養老的。”
陸江庭：“可我記得建軍說過，你爹對你那個哥哥，可比對建軍還好的。”
王建國：“……”
他沒想到王建軍竟然還跟陸江庭說過這些。
“是的，小時候我爹對他是真好啊，比對我哥還好。人家都說後爹難當，我爹怕被人家說閑話，可不得對他好些嘛。可惜人家還是恨我們，我們都姓王，就他姓劉，怎麼養都養不熟。”
陸江庭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同時又有一股快意。
他想告訴建軍，你瞧見了吧，你爹巴巴的對養子好，結果在養子眼中，他就是個老賊。
真是活該。
王建國歎着氣說：“我哥去世了，現在父母身邊就我一個兒子。我得養活他們兩個，還得養活我媳婦，另外我還有兩個孩子。他們是雙胞胎，明年就上小學了，啥都得雙份，真是處處都要錢的。”
陸江庭表示理解，“确實一筆在的開銷。”
“守着大山是賺不到錢的，連孩子的學費和生活費都賺不上，我們村，好些人都到外面來打工了。我想着，趁着我父母還年輕，還能幫着做做家務，帶帶孩子，我也出來打工。”
陸江庭：“你也想出來打工？”
“是的，我想出來打工，賺錢給孩子們上學，将來還要給我父母養老。”
陸江庭自己就是個孝順的人，他覺得，雖然王忠不是個東西，但是王建國這有孝心也是個不錯的人。
“你的意思，讓我幫你找個工作？”
“是的，都說大城市賺得多，江庭哥您看能不能幫個忙？”
陸江庭皺着眉。
王建國又說：“或者跟組織上說說我們的難處，看看能不能幫幫我們。要是我哥哥還活着，這養老壓力也不會在我一個人身上。我真怕我爹娘有個災痛的，這個家我就扛不住了。”
要是早年的陸江庭，得多同情他。
但是經過方晴的事後，他精明了不少。
“建國，我記得叔叔阿姨每個月是有贍養費的。即便阿姨不是建軍的親娘，但組織上也沒虧了她。”
那會兒他還為這事兒生氣呢，要說給晨晨撫養費就得了，怎麼那兩老家夥也有？
但人家規定就那樣，未成年的孩子，還有年邁的父母，都有錢拿。
王建國說：“有是有的，但是按照鄉下的标準給的，兩個人加起來一個月還不到五十塊，不夠啊。”
陸江庭：“……”這麼少的嗎？
王建國觀察着陸江庭的表情，看他正在猶豫，他又低聲道：“以後發展得好的，肯定是大城市。我們村裡膽子大的進了大城市都發财了，總之怎麼着也比在山裡追野兔強。我不會我自己考慮，我也得為我兩個孩子考慮啊。
就算我不出山，将來我的孩子們也會出山，他們不可能在山裡窩一輩子的。我先出來，幫他們找好路，将來他們出來也方便呢。我兒子還說，以後要像大伯那樣做個對國家有用的人呢。”
這話才是絕殺，他明顯看到陸江庭的表情變了。
說罷，他趕緊拿出照片來給陸江庭看，“江庭哥你看，這就是我兒子和我閨女，我兒子是不是長得挺像我哥的？”
不得不說他們一家基因強大，都是老頭子傳下來的一張臉，總能看到那麼幾分相似。
大概是這張臉，有着王建軍不曾有過的朝氣，恍惚間讓陸江庭看到了在父母寵愛之下長大的王建軍該有的樣子，他也動搖了。
明知道自己的日子都不好過，他卻想幫幫這個年輕人。
也許将來他日子過好了，就像看到活着的王建軍日子過好的樣子。
“建國，你什麼學曆？”
“我初中畢業。”他不太好意思的抓抓頭說：“我哥跟我說好好讀書的，但我腦子沒他聰明，始終沒考上高中。”
陸江庭點點頭，拍着他的肩膀說：“不錯了，你們山裡的學校，得成績最好的那一兩個才能上高中。”
王建國：“是的，我們山裡的學校太差了，我們那一屆一個考上高中的都沒有。”
他沒告訴陸江庭，他父母看到王建軍通過讀書日子越來越好後，便開始督促他好好上學。
不惜多花了不少錢，給他塞到縣城的好學校去上的初中，他上的根本不是山裡那個很差的學校。
“行，你的情況我了解了，回頭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找個不錯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