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苒氣笑了。
很早之前，她就見識過二舅這一家三口，那是一個賽一個鬼精。
相安無事的時候，他們就死皮賴臉地住在老宅，安心地享受著老人的幫襯，順帶解決下一家三口的住房問題。
現在有事了，拍拍屁股跑去二舅媽的娘家躲起來了。
典型的自私，一有好事就擠破頭，一有壞事就不露頭。
不過他們不在也好，省得在跟前看著煩，還惹老人家生氣。
三人出了醫院，沒走一會便路過一家副食品店。
林向南提議要進去買點肉和菜。
「醫院給開了證明，我去給我爸買點骨頭回去燉了。
苒苒，小顧，你們喜歡吃什麼？我買點菜回去。」
顧逍隨口答應著，「我跟你一塊去看看吧！」
蘇清苒沖兩人擺了擺手，「那你們倆進去吧，我在這等你們。」
顧逍隻當她是走累了，便沒多想。
隻是剛走兩步就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身上沒錢！
昨天留的那幾毛錢全被他買早飯花光了。
想到這，他趕忙轉過身去問她要錢。
「清苒，那個，給我點錢唄，一會咱們也買點東西帶過去。」
話音落，他忽然又意識到了一件事。
「你現在是不是不方便拿？」
他到現在都沒有想通，她把錢藏到哪裡了？也一直沒好意思問。
蘇清苒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手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一摞鈔票。
「有什麼不方便的？給你。」
顧逍：......
一扭頭，林向南正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顧逍嘴角抽了抽，「那個，我們倆錢都放她那了。」
他真不是吃軟飯的。
林向南點頭表示理解，「我懂，我們家現在隻有我爸我媽和大哥領工資，錢都在放在我媽那，我花錢也是伸手朝她要。」
顧逍：你這不就是吃軟飯？
他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感覺會越描越黑！
算了吧。
兩人一進去，蘇清苒便立馬調頭往剛才路過的那個巷子口走。
過了一會，再出來時，她手裡便多了一個竹籃子。
籃子裡放了幾十個雞蛋，還有兩隻雞。
裝的滿滿的，用破布在外面蓋著。
剛走到原地，顧逍和林向南也正好從副食品店出來了。
林向南面帶歉意，「就買到一根大骨頭，其他的肉都沒剩了，今天隻能先湊合湊合！
等明天，明天我一早就來排隊買肉。」
顧逍擺了擺手，「沒事，其實這裡南方的菜是比我們那豐盛多了，多吃點蔬菜也好，是吧？清苒。」
蘇清苒啊了一聲，隨手把籃子遞給了林向南。
「那個，向南哥，肉我買著了。」
林向南詫異地揭開籃子上的布看了一眼，嚇得連忙又蓋了回去。
「你從哪買的？」
蘇清苒往後指了指，「就那個巷子，剛才我看一個嬸子神神秘秘地挎著一個籃子過去了，我想著醫院跟前這樣的機會多，就過去問了一嘴，就都買下來了。」
林向南吸了一口涼氣，「你膽子可真大，剛下火車就敢去——快，咱們先回家再說。」
說著，他便邁著激動的步伐在前面帶路。
生怕後面有人追他似的。
一直走了老遠，林向南這才漸漸停下了腳步。
「苒苒，你剛才花了多少錢？回頭我問我媽要了再給你。」
蘇清苒嗤了一聲，「用不著，我們倆來得匆忙，也沒帶什麼東西，這些就當是來看阿公阿婆和大舅的。」
見她堅持不肯要，林向南便點了點頭，「那行，往後你們就別再亂花錢了。」
「知道了。」
阿公阿婆住在老弄堂裡。
房子依水而建，河邊就是古鎮。
去阿公阿婆家，要先過一座石拱橋，再穿過古鎮就到了。
弄堂雖然狹窄，但是一走進去，裡面另有一番天地。
地方是普遍比寧城的院子要小點，但該有的也都有。
一進院，蘇清苒便看見林小梅正蹲在院內洗衣服。
她聽到動靜後一擡頭，立馬驚訝地跑了過來。
「表姐？真是你？你怎麼來了？」
蘇清苒笑著抱了抱她，「阿公阿婆呢？」
「在屋裡躺著呢，你快去看看吧，早飯也沒吃兩口。」
說著說著，林小梅又紅了眼眶。
蘇清苒拍了拍她，直接往屋裡走去，邊走邊喊了起來——
「阿公——阿婆——」
一走進熟悉的房間，蘇清苒那些兒時的記憶又都紛紛冒了出來。
看著兩位老人分別半躺在床上，眼眶更是抑制不住地發酸。
她忍著淚意，笑著走了過去，「阿公，阿婆，苒苒來看你們來了！」
兩位老人驚訝地從床上坐起身，下一秒便老淚縱橫。
「苒苒？你怎麼來了？」
「真是苒苒？」
蘇清苒一把抱住了阿婆，「阿婆，是我，我來看看你們。」
阿婆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玉珍——你媽媽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蘇清苒笑道：「沒有，我媽現在好好的，你不知道，她現在天天研究種那個大豆特別忙！
原本她也想跟我一塊來看看你們的，但是實在走不開。」
阿婆半信半疑地擡起頭，「種大豆？你媽是不是被下放去種地了？她從小嬌氣慣了，哪能吃得了那個苦。」
蘇清苒趕忙解釋，「不是種地，是搞科學研究，她現在我們那農科所的特派研究院，專門負責大豆育種。」
阿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你沒哄我？你是不是跟你大舅他們一起合起夥來哄我？
要是你媽沒事，為什麼這麼久了也不聯繫......」
蘇清苒知道她肯定猜到了什麼，一點不承認她也不會信的。
便耐著性子哄道：「阿婆，之前她的工作確實出現了點小問題，不過早就查清楚了，現在給換了一個任務更重的工作，太忙了才沒聯繫。
我媽還特地做了衣服讓我帶了過來，不信你們看。」
說著，蘇清苒便從包裡把母親做的衣服和鞋帽都拿了出來。
「這些都是我媽親手做的。」
阿婆激動地拿在手裡來回翻看，終於信了，「這是你媽做的，這鞋的針腳我認得出來，她就愛做這樣的樣式。」
蘇清苒鬆了一口氣，又把母親寫的家書拿了出來遞給阿公。
阿公是識字的，也立馬認出了女兒的字跡。
「苒苒，阿公眼花了，你給阿公念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