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聿安默默地回到宿舍，已經畢業，其他的同學已經收拾行李，準備返鄉或者回本廠。
他萬萬沒有想到工作關係已經調進了上京。
父親這是在逼他。
一旦工作關係在學校，如果不聽從父親的安排，那麼就變成了個上下兩難的局面。
老顧這是故意的。
顧聿安去找顧聿飛。
「三哥，你怎麼來了？」
顧聿飛最近忙得焦頭爛額。
老爺子又扔過來一本菜譜，他得從菜譜的第一道菜嘗試。
一道菜做了有100遍，味道都沒有符合老爺子的要求。
他都恨不得生出100隻手。
最近的確顧不上三哥。
「三哥想求你點兒事兒。」
顧聿安考慮再三，老爺子他沒準備去找。
老顧那裡當然他也不會妥協。
「三哥，你說什麼呢？咱們兩兄弟還用說什麼求不求？你說吧，到底有啥事兒，隻要我能幫你辦，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顧聿飛簡直快被三哥嚇死了，三哥哪是求人的人。
突然找上門來求自己，他覺得他的折壽。
「老顧把我的工作關係從縣城裡已經調進上京的學校，他希望我去鋼鐵廠當技術人員。」
顧聿飛一聽這話瞬間就明白了。
「老顧這輩子就這樣，控制不了我了，就死活想把你抓在手心裡。
恨不得咱們家必須培養出來一個當官的。」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不用說他都能猜到，三哥肯定不會聽老顧的，那麼就是三哥準備跟老顧對著幹。
問題是他能幫上什麼忙，他如果幫了三哥跟老顧對著幹，估計老顧能打上門來。
「我的工作關係已經到了學校，老顧逼著我必須去鋼鐵廠，如果不去鋼鐵廠，可能我連個工人都撈不著。」
「我準備調到海市去。」
顧聿安一句話讓顧聿飛瞬間驚訝。
「哥，你現在的工作關係調到海市去，就是一個普通工人。
你明明現在已經是幹部，爸這麼做就是逼你投降，你哪怕先到鋼鐵廠當了技術員，然後再調到其他單位慢慢運作，起碼也是幹部平調的身份。
你現在就是毀了你自己。」
喬婉去了海市的事情，他知道。
「你別想得那麼簡單，老顧既然有了先手，必然還會有後手，我到了鋼鐵廠再想調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顧聿安能夠猜到要不是因為工作關係，現在沒那麼容易調進鋼鐵廠。
估計老顧一早就把自己弄進鋼鐵廠。
「哥，重新開始沒那麼容易，你真的想調過去啊？」
「我就是想調過去，總不能讓我和你嫂子一直兩地分居，我總得圖一頭兒。
重新開始我不怕，隻要是個男人認真的幹，我相信可以出人頭地。
但是老顧這麼做是故意想要讓我們兩個人感情冷卻。」
「哥，那你這一次代價也太大了。你大不了忍幾年，等你當上鋼鐵廠的廠長，到時候自己就能給自己調。」
「你跟嫂子商量一下，讓嫂子忍幾年唄。」
顧聿飛有點兒不明白，別人想當幹部，端個鐵飯碗難如登天。
可到了自家三哥這裡偏偏寧肯去當工人，還真的是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
「不用跟你嫂子說，我自己就能拿主意，這件事是我決定的。」
顧聿安絕對不允許自己的人生被老顧整個扭轉。
「哥，那我可是說好，你別埋怨我，我可以幫你調，但是你要知道這隻能是平調。
而且我還得找人，具體去什麼樣的廠，誰也說不定。」
顧聿飛不能不幫三哥，可是幫三哥，萬一將來三哥後悔怎麼辦？
醜話還是得說在前面。
「你放心，這輩子三哥就求你這麼一次。」
「行，三哥，你等我信兒。」
顧聿飛很無奈，調動工作這件事不是自己幫不忙。
是需要利用的，關係還真的挺多。
「要不然我跟偉明打個招呼，你畢竟是他妹夫。程偉明路子廣。」
顧聿安眼神幽暗地盯著弟弟。
顧聿飛急忙擡起手，
「行，行行，我明白了，不找你這個大舅子，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
也是，如果調動工作這種小事兒，還得找大舅子幫忙，這也太丟人了。
顧聿安回到宿舍。
自己的東西都搬回了他們兩個人的小院。
房子收拾得很好，可惜兩個人沒來得及住。
看樣子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機會住在這裡。
一個禮拜之後，顧聿飛打來的電話。
「哥，你也知道我這邊兒認識的人跟海市有關的不多，現在唯一能給你找到的一個機會是海市電子五廠一名普普通通的車間工人。
而且你要是工作關係調到那邊去，也就是一個剛入廠的菜鳥，什麼待遇都沒你的。
你可是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你給我辦吧。」
「三哥，我覺得爸爸說得對，爸既然已經給你弄好了，鋼鐵廠技術員的位置。你幹啥偏偏跑到那個地方去當一個普通工人？
你這屬於自找苦吃。」
「我樂意。」
「行，行行，你樂意吧！反正我提醒你，如果你這麼做了，你把老爺子氣出個好歹，老爺子恐怕更得花大力氣去打壓嫂子。
到時候受罪的還不是嫂子。」
「行了，別說那個什麼時候工作手續辦好，我立刻出發。」
「行吧，我已經問過了，他說連辦理所有的手續最多一個禮拜，又不是什麼幹部，工人的名額還是比較好辦的。
你要是真的想早點兒走，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你打電話吧，我要早點兒走。」
顧聿安掛上電話，心裡有點兒鬱悶，如果是普通工人，光是分房子立刻就分不到。
自己隻能住在集體宿舍。
和媳婦兒雖然說是在一個地方，可是還是得分開。
就是不知道電子五廠離媳婦兒的外貿局有多遠？
顧聿安翻開了存摺，上面的錢因為結婚已經花得七七八八。
無論如何，總不能自已空手奔著媳婦兒去。
顧聿安第一次開始為錢有些發愁。
不行，他得搞點兒副業，一個禮拜的時間到哪兒去掙錢？
上京這邊兒不好做手腳，他準備拿起自己的老本行。
誰都不知道顧聿安在電子機械這方面還是行家。
以前時不時自己搞點零配件，組裝一些收音機拿到黑市去賣。
不過顯然現在的情況不允許。
那些發小躲的他老遠。
看來還是先到海市，安頓下來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