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大廳。
司九音靠著沙發，雙手乖巧的地搭在膝蓋上，漂亮深黑的眸子，安靜地看著傭人們來來回回的忙碌。
一盤盤精緻的菜肴，以及數不清的珍貴水果和零食，擺到了她面前。
霍森雙手背在身後，彎腰挨著檢查，見到已經放涼的食物，直接將廚房端回去重做。
身為一家之主，威嚴嚴肅的霍老，則坐到司九音身旁，兩手尷尬的揉搓，極為討好地笑著。
「外公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每樣都讓人準備了點。」霍老激動地端起一盤剝好的桂圓，小心翼翼道，「小九兒，吃這個嗎？」
司九音掀起眼睫，平靜的目光輕柔地落在老爺子臉上，嘴唇輕抿。
被這麼一盯，霍老突然有些心慌，連忙開口：「不喜歡，那外公給你換其他的。」
「我喜歡。」
在霍老即將端走盤子時間，司九音低低出聲，伸手拿了一顆桂圓，放進嘴裡。
清甜可口，和上次薄西晏剝給她吃的那個，一樣好吃。
吃完，又拿了一顆。
她吃得不亦樂乎，霍老心底也高興。
霍北上完葯下來，瞥見霍老手裡的桂圓，伸手去拿。
「我也吃一顆。」
「啪——」
還沒碰到，手背上便挨了一巴掌。
霍老擡眸，極其不悅地望著他，悶聲道：「跟你妹妹搶什麼？自己剝！」
「……」
霍北皺緊眉頭，無奈出聲：「爺爺，您孫子我也餓啊。」
「等等——」
話音剛落，身後霍森的聲音忽然響起，「那碗涼掉的面別倒了，給霍北吃！」
「？？？」
傭人一臉茫然，略微同情地看了霍北一眼。
霍先生剛才還吩咐，倒去喂狗。
霍北朝天翻了個白眼。
本來就沒地位，這小鬼回來，他估計在外面被撕票了，也沒人管。
霍老和霍森，對小九兒的情況，大緻了解了一些。
母親早逝，父親再娶。
當年聽說生了場病，被送到鄉下休養，最近才被接回京都。
又與家裡鬧翻，被趕出來，流離失所。
看著自家如珠似玉的寶貝，被如此殘忍對待，霍老心疼不已，眼睛忍不住紅了起來。
「小九兒，外公……可以抱抱你嗎？」
正在吃東西的小姑娘，停下動作，眨巴著眼睛看他。
「不可以也沒關係，外公就是……就是太想你了。」見她不說話，霍老急忙解釋，「別害怕，啊！」
「可以。」
司九音挑了挑眉梢，大方張開手：「抱吧。」
霍老沒想到這孩子一點不認生，怔了幾秒，立刻將司九音擁入懷中，緊緊抱住。
「小九兒，對不起。是外公無能，沒有早點找到你。」
霍老抱著司九音，身體微微顫抖，愧疚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滴滴答答的掉在女孩兒白皙的手臂上。
司九音垂下眸，看見那晶瑩剔透的東西，眼底的防備漸漸消散。
而後，緩緩擡起手，輕輕拍了拍霍老的肩膀。
「外公，我沒事。」
外公？
小九兒叫自己外公了？
霍老激動不已，眼淚更加止不住，「小九兒，以後隻要有外公在，就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外公不會再讓你受苦、受委屈了。」
「咳咳咳……」
老爺子過於激動，身體不適地又咳嗽起來。
見狀，眼睛濕潤的霍森，立刻讓人將葯拿來，「爸，先吃點葯吧。」
霍老擦著眼淚，瞥了眼黑漆漆的中藥，頓時眉頭一皺，「我早上已經喝了！」
「您早上將葯倒了，別以為我沒看見！」霍森無情揭穿。
「……」霍老面露一絲尷尬，慌亂地看了眼身旁的女孩兒，急忙解釋，「我就是喝了，你少在我孫女面前污衊我。」
霍森：「……」
家裡的傭人，一臉無奈。
老爺子真是越活越孩子氣，吃藥嫌苦，好幾次都偷偷摸摸倒掉。
好在先生和太太耐著性子勸，才將葯補上。
「我說了不喝，拿走拿走，別熏著我家小九兒。」
氣氛，陷入冰點，誰都拿老爺子沒招。
就在這時，司九音擦了擦手，低低出聲。
「舅舅，葯給我吧。」
「誒！」被稱呼舅舅的霍森，高興地抖了抖，立刻將葯遞給司九音，「乖孩子，小心別燙著了。」
司九音接過葯，細白的手指握著勺子，不緊不慢地攪動，星眸微擡，「喝葯，外公。」
「……」
霍老怔了一下，立刻欣喜地張嘴，乖乖喝葯。
小半碗的葯，很快見底。
「藥量是不是不太夠？」乖孫女親自喂葯，老爺子意猶未盡，「再給我盛一碗！」
在場眾人：「……」
小小姐，可比中藥管用多了。
喝完葯。
霍老和霍森拉著司九音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說了些她母親的事，緊接著介紹了家裡的人。
霍北上面還有兩位哥哥，一個在部隊出任務，一個是法醫在國外進修，工作的保密性都很強，暫時無法聯繫到。
霍夫人則是娘家出了點事，臨時趕了回去。
接到霍森的電話，聽說小九兒在家，連夜就要趕回來，被丈夫呵斥兩聲，便乖乖等天亮。
「你那個渣爹不認也罷！房間已經提前收拾好，小九兒今晚就搬過來，好不好？」
霍老握著司九音的手，想著每天醒來就能看見寶貝孫女，心情十分愉悅。
搬回來？
聽見老爺子的話，正剝著桂圓的霍北，看好戲似的勾了勾唇。
薄西晏那隻老狐狸，還在外面等著。
小九兒若是答應留下來，他一定跑出去，好好嘲笑一番。
他搶不過他，爺爺可不是吃素的。
「……」
聽見霍老的話，司九音半斂著眸子，眉頭微微蹙著。
她不說話，霍老和霍森心裡都很沒底。
這是不願意認他們？
「小九兒，是不是外公哪裡做得不好，讓你……」
「沒有。」司九音搖頭，語調輕緩恭敬，「外公，我在外面有住的地方，很安全，離學校也近。」
「我承認自己的身份，但需要時間消化。」
現在搬回來，會不適應。
聽見司九音不卑不亢的話，霍老皺著眉頭，捨不得放孫女走。
「我有時間，或者您想見我，會隨時回來。」
聽到下半句，老爺子頓時雙眸放光，不舍地答應了。
「吧嗒——」
霍北手中的桂圓，掉在桌上，臉上寫滿了震驚和憤怒。
老狐狸絕對給小九兒……下迷魂藥了！
——
還有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