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怎麼可能是白夜?
霍遲怔怔地站在原地,一雙漆黑震驚的雙眸,認真地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
爸媽說,小九兒還在聖高讀書。
一個升學班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是法醫界赫赫有名的「白夜」?
或許是他昨天,面對白夜太長時間,又被冷嘲熱諷,心裡留下了陰影。
一定是這樣,眼睛像罷了。
不可能的!
「小九兒,這是你二哥……霍遲。」
見兒子傻愣著不作聲,洛明珠以為他是見到妹妹太激動,主動握住司九音的手,將她拉到霍遲身前。
「二……哥?」
女孩兒仰著漂亮的天鵝頸,巴掌大的臉頰精緻明艷,澄澈的眸子輕眯著,唇角勾著意味深長的笑。
聲音……
聲音也和白夜很像。
霍遲原本壓下去的恐慌,此刻又湧了上來。
「我……」
他整個人,依舊獃獃地站著,失去節奏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身體,一種可怕的不祥預感油然而生。
見男人臉色難看的打量著自己,司九音輕挑了下眉,很自然地露出自己受傷的右手。
「二哥好,我是司九音。」
看到司九音右手上纏著的紗布,霍北心裡「咚」的一下,整個人傻了。
眼睛像。
聲音像。
就連受傷的位置都一樣。
這如果不是一個人,那真是見鬼了。
「……」
霍遲直挺挺地站著,面如死灰,嘴唇蠕動,喉嚨裡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怎麼可能……
妹妹怎麼可能是白夜?
霍遲恨不得狠狠地掐自己一下,讓自己從夢中醒來。
他的妹妹,竟然是全球法醫協會都尊敬不已的「白夜教授」。
更重要的是,昨天他對她態度很差,還陰陽怪氣說了那麼多懟她的話。
「老二,你怎麼回事?」
見霍遲還是傻乎乎地站著,霍北忍不住出聲,「是不是見妹妹太漂亮,傻了。」
確實很漂亮。
不僅漂亮,而且很優秀。
霍遲吞了吞吞口水,朝前走了一步,英俊的臉上強行擠出一抹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柔聲道。
「你……你就是小九兒?」
「啊,我是。」
女孩兒懶洋洋地站著,漫不經心應聲。
對上女孩兒輕漫的神情,霍遲覺得呼吸都不敢用力,張了張嘴,愣是不知道怎麼解釋。
怎麼挽回自己,在妹妹心中的形象。
「小九兒,二哥……」
霍遲哽了哽,鬥著膽子嘗試去牽司九音的手。
可下一秒,便被十分巧妙躲開,女孩兒揚了揚受傷的手,聲音很淡:「左手有東西,右手受傷了,不太方便。再說……」
唇邊揚起弧度,不冷不熱地繼續道:「二哥不是有潔癖,被人碰一下都要噴消毒水?」
「???」
霍遲腦子裡「嗡」的一聲,理智死機幾秒,旋即像是反應過來什麼,瞳眸一寸寸睜大。
那天下午,在拍賣會現場撞到的小姑娘,也是她?
再想起自己當時對她的態度,除了嫌棄,再沒有其他的吧?
一瞬間,霍遲覺得自己人沒了。
剛回國,就把自己在妹妹的心中的形象作沒了。
「先入座吧。」司九音將桂圓隨手遞給女傭,然後主動挽住霍北的手,嗓音親昵:「三哥,我好餓啊。」
「啊?」
看著妹妹主動纏上來的手,聲音也像在撒嬌,霍北受寵若驚。
同時,也覺得有些奇怪。
妹妹對二哥……似乎很冷淡。
按理來說,小九兒這種沉靜的性子,會跟老二氣場比較對才是。
嗯……
連老二都比不上他,就還挺驚喜的。
「好好好。」霍北寵溺地勾唇,得寸進尺地想拍拍她的腦袋,「三哥帶你去吃飯,可多好吃的了。」
每次薄西晏這樣對小九兒,他都嫉妒得不行。
今天有機會,還不得拍個夠。
可誰想,剛準備下手,倏然對上一雙乾淨卻漠然的眸子,冷得不行。
霍北:「……」
沒良心。
隻讓老狐狸摸。
眼看著霍北拉著小九兒離開,兩人坐在一起親昵的說話,被晾在原地的霍遲,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妹妹好像不喜歡他。
妹妹好像在生他的氣。
虐妹一時爽,哄妹火葬場。
霍遲輕抿下唇,神色落寞地走到餐桌前坐下,特地坐在司九音身邊。
「小九兒,之前二哥一直在國外忙,沒能及時趕回來。還有……」霍遲呼吸一沉,放軟態度,「二哥之前,不是故意針對你。」
若提前知道他就是妹妹,哪裡敢對她那樣的態度。
「你們之前見過?」正給司九音盛湯的洛明珠,頓時擡眸,驚喜出聲:「沒認出來?」
「嗯。」
霍遲悶聲應道。
「果然是兄妹,真有緣分。」洛明珠十分高興地接話。
霍遲笑不出來,隻覺得是段孽緣。
「回來就好。」洛明珠將湯放在司九音手邊,溫柔解釋,「小九兒,也別怪你二哥,他這個工作常年不著家。」
司九音端著湯,小口地品嘗,靜靜地聽著。
「這次,也是帶著任務回來的。聽說,還遇到位特別難伺候的教授。」
難伺候的教授?
聽見這話,女孩兒精緻的眉眼一挑,目光瞥向一旁的霍遲,表情挺冷。
「媽——」
霍遲急忙出聲打斷洛明珠的話,臉白得像紙。
別再說了。
他還想要做小九兒的哥哥。
為了贖罪,說話間,特地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禮物。
「這是二哥特意挑選的禮物,希望小九兒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二哥。」
這聲音,卑微得不行。
霍北立刻好奇地湊上去看,「嘖嘖」兩聲:「老二,下血本。這怎麼也得幾千萬,這些年工作的家當都拿出來了吧?」
聞聲,女孩兒濃密的睫毛動了動,懶洋洋地看向珠寶。
幾千萬,不止。
「原本是打算拍一顆紫粉鑽的,很遺憾沒拍到。」霍遲輕聲解釋,語氣稍有遺憾。
這三套鑽石,雖比不上「紫粉鑽」,卻也極其珍貴。
紫粉鑽?
女孩兒喝湯的動作徹底停下。
所以——
那天在拍賣會現場的兩個冤大頭:一個是薄西晏的奶奶,一個是她二哥?
三人搶一顆鑽石,都是為了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