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除？
女孩兒精緻的眉眼一挑，意料之中，卻比想象中要快。
「嗯。」
司九音淡淡應聲，掛斷電話，轉身看向身後，癱軟在地上、臉色慘白的許願。
覬覦薄西晏？
就她？
女孩兒唇角挑起譏諷的笑。
不自量力。
直到司九音身影消失，許願才鬆了口氣，十指握緊，眼神變得猩紅，臉上滿是不甘。
想讓自己下跪道歉？
也得看她，有沒有命，活到明天中午。
——
車裡。
薄西晏掛斷電話，擡眸間，便看到不遠處，逆光走來的小姑娘。
衣領高高豎起，黑色的鴨舌帽壓得極低，將精緻的臉蛋兒遮住大半。
哪怕包裹嚴實，周身散發出來的高貴冷傲氣質，叫人挪不開眼。
「司小姐這麼快就處理好許願了？」
留白覺得奇怪，疑惑出聲。
「……」
薄西晏眸子輕眯，推開車門跨出車外，大步流星地走到小姑娘身邊。
握住她的手，下顎蹭了蹭她的額發，柔聲道：「解決了？」
「有沒有解決，明天中午就知道。」
司九音挑眉，往他懷裡貼，「司千雪被開除的事，跟你有關係？」
「是。」
薄西晏回答得直接，掌心揉了揉她的發頂，聲音磁性而溫沉，「我插手，生氣了？」
司九音仰頭，與他四目相對。
「沒。」
女孩兒輕輕勾唇，不動聲色地捏了捏男人的指腹，語調輕漫，「沒想到薄叔叔……」
「嗯？」
「還挺聽話。」司九音笑著回答，「很棒。」
明明心疼她，心疼得要死。
恨不得，將這些欺負過她的人，立刻收拾掉。
可因為她一句「自己處理」，強行壓制怒火，忍到現在，隻是催促學校開除司千雪，已經很不容易了。
「很棒？」
聽見小姑娘的話，男人呼吸稍重，邪肆勾唇，「所以喜歡？」
「……」
對上男人清雋、魅惑的面龐，司九音的心臟，失掉節拍。
她的重點，難道不是「聽話？」
嘖。
老男人好像故意勾引她。
還……成功了。
二十分鐘後。
司九音和薄西晏，一前一後，進到秦稀辦公室。
看到沒有交集，卻幾乎同一時間出現的兩人，秦稀太陽穴跳動得有些厲害。
什麼情況？這倆人該不會……
應該不可能吧！
薄爺的年齡，說過分點，都能當司九音的叔叔了。
秦稀頓了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試探性問道。
「薄爺，您是來詢問薄西澤情況的嗎？」
「不是。」薄西晏表情淡然，下巴朝司九音的方向擡了擡，嗓音低沉，「給我家孩子撐腰。」
他家孩子……撐腰？
秦稀順著薄西晏的視線看去，觸及到司九音那張平靜淡然的臉頰時，心下一震。
薄爺真是為了九音來的？
那眼神，可不像在看普通孩子！
沒等秦稀反應過來，辦公室的門忽然敲響。
「秦老師，教務處主任帶著司千雪和她父母過來了。」
「啊？好。」秦稀點頭，茫然地看向薄西晏。
「不用管我，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薄西晏淡淡出聲，拉了張椅子，坐在角落裡，視線停留在司九音身上，溫柔又寵溺。
嘶。
如果她再看不出點啥，那不對勁兒了的，就該是自己了。
秦稀壓下心裡的震驚，擡眸看向門口。
隻見司聽山夫妻，帶著梨花帶雨的司千雪出現在眼前，頓時眉頭一皺。
她也沒想到。
平常看起來，那麼乖巧的司千雪，另一面竟然那麼可怕。
網上的留言，每一句留言都在踐踏司九音的人格尊嚴，將她往死裡逼。
上次鋼琴比賽抄襲，就已經記了大過，沒想到不長記性。
這次挑起網路風波，連帶著讓聖高名譽受損，開除她完全不過分。
但是。
隻要她能取得司九音的原諒，在升學考試前一個月，學校說不定會心軟，放她一馬。
「姐姐。」
看到司九音，司千雪立刻哭著朝她開口，「對不起姐姐，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別讓學校開除我。」
離考試隻有一個月不到，這個時候被開除，她就完了。
「……」
司九音冷冷地站在原地，眸子深如寒潭，沒什麼表情。
「叫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看她哭？」女孩兒挺煩躁地開口。
「……」
這話一出，司千雪身後的司聽山臉色頓時一變，司夫人更是直接上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九音……」
「如果是為了尋求我的諒解，那完全沒必要浪費時間。」女孩兒雙手插兜，表情懨懨的盯著司夫人，嗓音帶著冷意，「因為，我不會諒解。司千雪，她必須給我滾出聖高。」
一句話，將司聽山和司夫人的話，堵死。
「所以……」女孩兒挑了挑眉，嗓音輕漫地道，「你就是將膝蓋跪爛了，眼淚流幹了，在我這兒什麼用都沒有。」
「司九音！」司夫人眼睛發紅，「你的心腸怎麼那麼硬？千雪都說她不是故意的。」
「你不過是被罵了兩句，又沒什麼損失。但是這樣做，千雪這輩子就毀了。」
「再說，我已經下跪了，你還要怎樣？」
什麼叫心腸硬？
什麼叫隻不過被罵兩句？
這兩句，秦稀聽了都來氣，冷著臉開口：「司夫人，就因為司千雪同學惡意言論，導緻我們班九音被網暴，差點被口水淹死。你倒好，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糊弄過去？」
「還有，九音也算是你的女兒。你不分是非偏袒做錯事的司千雪，不覺得吃相太難看？」
她還知道。
欺負九音的男人，是她弟弟。
當年的事，這對豺狼夫妻，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很難說。
聽見小秦秦的話，司九音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主任，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很惡劣。尤其是我們班九音，身為受害者，卻無辜被網暴……」秦稀嚴聲厲色，氣憤道，「我要求嚴肅處理這件事。」
十八歲的人了，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沒有父母保護，她來護！
主任抿著薄唇，表情凝重。
事情經過，他已經了解清楚，司九音這孩子……確實可憐。
「司先生，這兩個都是你的女兒，你看看怎麼處理？」主任看向臉色難看的司聽山，沉聲問道。
他倒是想看看，這爹偏心繼女，能偏到什麼地步。
聞聲。
司聽山慢慢擡眸，走到司九音面前，經歷一夜之間集團破產，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頹敗。
「把我們弄成這樣，你滿意了？」
先是對付他，再對付千雪。
「還行。」女孩兒勾唇，眉眼微揚，笑得恣意，「不過你不會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吧？」
司聽山眉頭一皺。
集團沒了，千雪退學，還不夠？
他怔愣時，司聽山手機忽然響起，簡訊提醒。
內容大概是：他銀行賬戶被凍結，所有動產和不動產被查封。
簡而言之，他現在是一無所有的，喪家之犬。
「司九音，這是你做的？」
司聽山拿著手機，身體劇烈顫抖，差點沒緩過來。
她要對自己父親趕盡殺絕。
「你這個逆子！」
司聽山低吼著，擡手就往司九音臉上甩去，氣急敗壞低吼：「我打死你這個白眼狼！」
「九音，小心。」秦稀急忙開口。
沒有預想中的巴掌聲，司聽山的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
一道高大挺拔的黑影，如大山般壓下，將他籠罩住。
低啞冰冷的嗓音，在辦公室裡，幽幽響起：「誰給你的膽，動我的人？」
——
早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