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
薄西晏收斂好異樣的情緒，端著剝好的柚子，起身回卧室。
門推開。
寬大的雙人床上，隻有一塊微微淩亂的毯子，沒有半分女孩兒的身影。
醒了？
看了眼時間，距離她睡著，不過半小時。
薄西晏好不容易舒展開的眉頭，倏然一蹙，轉身朝外面走去。
找孩子。
——
西汀門口。
司九音穿了件白色襯衫，下擺塞進黑色的牛仔褲裡，腰肢細得不行。
「咚咚——」
女孩兒敲了敲門，見裡面沒有回應，頓了幾秒，擰開門把手走了進去。
別墅是躍層。
每間卧室，都帶著客廳。
進去時，客廳沒人，但隱約聽見卧室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司九音雙手插在兜裡，眉眼微蹙，擡眸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卧室的門微微敞開，從司九音的角度望去，剛好可以看到西汀正背對著她，換衣服。
「……」
看到眼前的一幕，司九音呼吸頓時窒住，沉寂的雙眸裡頓時釋放出澎湃的情緒。
隻見。
燈光的照耀下，西汀纖細的身材、白皙的肌膚一覽無遺。
可正是因為膚色太白，一點點的瑕疵便會十分明顯，更別說……
密密麻麻、猙獰可怕的疤痕。
從後頸開始，往下一直延伸至腰肢，不同深淺和顏色的疤痕，幾乎爬滿了整張背，看著令人心悸。
女孩兒拎著衣服，面對著鏡子，一動不動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看不清她的臉，可能想象她的表情。
女孩兒都愛美，西汀這樣，別說裙子，平常連短袖都不敢穿。
研究所不是沒研製出祛疤的葯。
隻是現在西汀還在使用藥物治療，祛疤葯帶有激素，需要配合儀器，以及治療周期很長，兩者相衝。
目前而言，無法使用。
司九音正想開口，便瞧見女孩兒緩慢地擡起手，摸了摸身上的疤痕，微微垂下頭幾秒，這才慢吞吞地將衣服套上。
然後，拿起一旁的葯，吞咽下去，坐在床上發獃。
兩顆。
這葯她認識，是研究所給她，用以平常調節情緒的。
她私下加重了藥劑。
女孩兒抿著嘴，眉眼沉了下，沒有打擾她，輕輕關上門。
離開西汀的房間。
司九音站在長而空洞的走廊上，後背倚著冰冷的牆壁，低垂著腦袋，周身裹挾著一層陰霾。
心情，不太好。
直到——
「怎麼站在這兒？」
耳畔響起一道熟悉清冽的嗓音，女孩兒這才悠悠擡起頭，對上男人清雋寵溺的面龐時，心底的躁意消散不少。
「嗯？」
見她直勾勾地盯著，薄西晏低笑一聲，熟練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冰涼後，眉頭微蹙，將人拉到自己懷裡，柔聲道：「回房間，走廊風有些大。」
「……」
小姑娘沒作聲，額頭輕輕抵著他的兇膛，另一隻手拽著他的衣角，跟隻受傷小鹿似的，蹭著他的下巴。
薄西晏多少猜到了點，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勾了勾唇，柔聲道：「小朋友，你多大了，又撒嬌想讓我抱？」
「十八。」
大佬回答得理直氣壯。
「……」見他還肯懟自己，薄西晏鬆了口氣，彎下腰將女孩兒以托臀的姿勢抱在懷裡，親她的額頭：「行，十八歲的……寶寶。」
——
翌日，清晨。
用完早餐，司九音放下筷子，拍了拍西汀的頭頂，
「多吃點。」
然後，去樓上去拿包。
「嗯。」
西汀點點頭，微笑著目送司九音離開後，才收回視線，眸光帶著幾分畏懼，且小心翼翼地落在一旁的男人身上。
「……」
猶猶豫豫，瑟瑟縮縮許久，也沒敢說話。
「有事？」
察覺到女孩兒的異樣，薄西晏放下咖啡，姿態矜貴地擦拭著嘴唇，眉眼淡淡地看過去，「你說。」
「有。」西汀聲音微微顫抖，拚命地捏緊手，鼓足勇氣開口：「薄，薄先生。九音填報志願的事，還麻煩你多上點心。」
「她，她可能有點衝動。京大，就挺好的。」
西汀低著頭，完全不敢看薄西晏的眼睛，但提及司九音時，眼底滿滿都是崇拜和愛意。
親人般的愛。
「……」
薄西晏深深看她一眼，沒有立即應允。
連跟他說話，都不敢擡頭，去到更陌生的環境，不見得能適應。
「行。」靜默幾秒，薄西晏微微點頭，「我會考慮。」
但至於要怎麼做……小九兒做決定。
——
全科滿分狀元的事，已經過了幾天。
熱度非但不減，還愈演愈烈。
司九音，大概是歷任不接受採訪的狀元之二。
找不到任何的聯繫方式，除了網上曝出的照片，連張近照都沒拍到。
這一屆的記者，大受打擊。
找不到人，那就找京大、清大。
狀元總該會跟兩大名校聯繫吧？
可得到的回答。
京大v：歡迎九音同學報考京大，山清水秀，食堂阿姨手不抖。
清大v：歡迎九音同學報考京大對面的——清大。山更青水更秀，食堂阿姨會問「夠不夠」。
全網，一臉懵逼。
啥玩意兒？
狀元霸霸這是還沒答應京大和清大的邀請嗎？
不會是要留學吧？
有人出來挑事：留學可以，希望能回來報效祖國。
網友回復：這樣大神級的學生留學，基本就不回來了。
其他人：散了散了。
此時。
司九音窩在薄西晏懷裡，拿著手機，放鬆慵懶地玩遊戲。
不經意間瞥了眼新聞，關注點落在那個全科狀元，也不接受採訪的人身上，淡淡出聲，「其二？其一是誰你知道嗎？」
「知道。」
薄西晏卷著她的頭髮玩，勾唇回答，「十一年前。」
「嗯？」
十一年前？
司九音遲疑兩秒，打遊戲上的手倏然停下，仰頭看向薄西晏，澄澈的眸子輕眯，「嘖，挺厲害。」
薄西晏捏她的臉，放低聲音，似笑非笑道：「你知道，薄叔叔厲害的，不止是學習。」
司九音：「……」
老男人自從被自己寵幸，就變得肆無忌憚。
該治治了。
——
京大和清大發布微博，掀起不小的波瀾。
廣大網友，默認司九音出國留學。
罵聲、祝福聲此起彼伏。
可出錄取結果的當天，結局震驚了所有人。
——
晚安。
乖乖上學，小朋友們。
音姐：今天，以讀京大為榮。明天，學校以我為榮。
進入大學，打臉就開始，音姐要發光發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