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司九音不作聲，靜靜地盯著自己，霍念與緊張得蹙眉。
「怎麼了？」
霍念與將「解藥」遞給丈夫，握住司九音的手，生怕她反悔，情緒激動道：「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沒有哪個父母，不愛自己孩子，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死去。
「寶寶，媽媽身體很好，還能堅持。」霍念與耐心勸說：「隻有你活著，才能阻止基因突變的研究，製作出更多的解藥。」
寶寶活著。
比她活著的意義，大多了。
「想好了？」
司九音抿著紅唇，指腹輕輕將母親鬢角的碎發，撩到耳畔，嗓音略微沙啞：「不後悔？」
「不後悔。」
霍念與蹭了蹭女兒的手，紅著眼點頭，語氣堅定：「因為，我相信我的女兒，一定能救我。」
「……」
聽完霍念與的話，司九音沉默下來。
許久，才溢出低啞的聲音：「嗯，我一定能救你。」
見她同意，霍念與立刻將水遞到司九音嘴邊，急切道：「寶寶，快喝。」
拖延一秒，變故就多一秒。
「好。」
司九音接過杯子，捧在手心中，垂眸望著杯中透明的液體。
剎那間。
整個大廳安靜下來。
霍念與目光殷切，神情緊張。
封行和薄西晏，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司九音，臉色都不算好看。
封行：解藥給了女兒，妻子面臨隨時死亡，他心裡不好受。
薄西晏：苦苦尋找到的解藥，給了他人。雖然是小九兒母親。可還是有種……說不出的煩悶感。
他也想他家小朋友好好活著。
「寶寶，你在想什麼？」
霍念與抿了抿嘴，輕聲問道。
「沒事。」
司九音扯了扯嘴角，演技爆棚地露出一副難過的模樣。
隨後，將杯子裡的「白開水」一飲而盡。
看見「解藥」一滴不剩地進入女兒的胃裡，霍念與心頭的大石落下，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今晚喝葯了嗎？」
司九音放下杯子，邊說邊往廚房走。
「我去幫忙。」
薄西晏也跟著上前，走進廚房，高大的身子，幾乎將女孩兒遮擋住。
司九音盛了碗參湯，從衣服口袋裡，拿出透明的玻璃管。
這才是真正的解藥。
司九音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欣喜不已的母親，以及神情恍惚的父親，眉梢微蹙。
母親曾經放棄生病，救過她一次。
怎麼可能，讓她放棄兩次？
「查過了，解藥可以放進參湯。」
薄西晏微微俯身，下頜搭在女孩兒肩頭，親了親她的側臉，輕聲道：「時間差不多了。」
解藥從紅玉髓箱子裡拿出來，最多保存一個小時。
司九音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看薄西晏。
靜了一會兒，推開瓶蓋，將解藥倒進參湯裡。
「我端去給媽媽。」
「嗯。」
薄西晏站在原地沒動，看著小姑娘走去客廳，將參湯一口一口喂進母親嘴裡。
男人的十指，不由得攥緊，漆黑的眉眼重重垂下。
從現在開始。
在鬼門關走的，就是他家小九兒了。
——
喂霍念與喝完解藥。
回到卧室後，司九音直接去了浴室。
沖完澡，冷靜下來，回到卧室時，卻沒發現男人的身影。
找了一圈，沒找著人。
司九音眉頭輕蹙，打開抽屜，拿了抽風機後，轉身朝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半關。
走到門口，能清楚看見，穿著睡袍的男人，正背對著她，辦公椅上，手邊放著幾瓶酒。
司九音輕抿紅唇，推開門，徑直走到男人身邊。
在會所就喝了不少，回來沾了點，有些微醺。
「咚——」
吹風機與桌子碰撞的聲音響起，薄西晏才回神，擡眸看見女孩兒瞬間，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
「過來，我給你吹頭髮。」
語罷。
薄西晏將人撈到懷裡，打開吹風機，動作溫柔地梳理著她微卷烏黑的長發。
司九音安靜地坐在男人懷裡，圈著他的脖頸，姿勢親昵黏人。
「心情不好？」
吹風機關掉，女孩兒的聲音在書房裡響起。
薄西晏看她一眼，苦笑：「有點兒。」
「因為解藥？」
司九音撫了撫他的臉頰。
「嗯。」
薄西晏悶悶地「嗯」了聲，湊過去，額頭輕輕抵著女孩兒的鎖骨，笑得挺無奈的：「假如……」
「若需要解藥的，不是你媽媽。那我就可以自私一點，不管她的死活，將解藥給你。」
如此。
她便能好好的活著與他白頭偕老。
「這不是……沒有如果嗎？」
司九音捏住男人的下巴，輕輕擡高，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薄叔叔的表情，好可憐啊！我親親，有沒有好點兒？」
「呵。」
薄西晏低笑一聲，攥住女孩兒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再親一下。」
司九音很聽話，加深這個吻。
她很少會如此主動。
房間裡氣溫上升，失態面臨失控之時，薄西晏找回理智，抵著女孩兒的額頭，呼吸粗重：「好了，不折騰你。」
她最近總發病，不宜過度勞累。
「這也……」
司九音抿嘴，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嘴唇，把玩著男人的腰帶，不清不楚道：「沒什麼影響。」
「什麼？」
薄西晏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瞬間湧了上來。
「時間還早，做點助眠運動吧。」
司九音摟著男人脖子，嘴唇移到他耳畔，低啞道：「去卧室。」
「……」
窗外，晚風呼嘯。
卧室，內燈光搖曳。
不知多久，風止，寂靜。
女孩兒臉頰微微汗濕，躺在男人懷裡，看著他完美的睡顏，精緻的眉眼微挑。
不犧牲點東西，還真「哄」不好他。
好在。
終於睡著了。
司九音輕輕握住薄西晏的手，湊過去，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薄叔叔，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還沒嫁給他，做薄太太，怎麼捨得出事。
給她點時間。
想起滄溟島的基因生物研究所，司九音眸子深了深。
沒有了後顧之憂，終於可以放心解決那邊的事。
想著。
司九音拿出手機，給冷三和留白髮了信息。
——
晚安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