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
「……」
聽見薄西晏對自己的稱呼，南冥臉色微變，捏著水杯的手，倏然收緊。
半晌後。
男人緩緩擡頭，湛藍的眸子輕輕眯起，嘴角勾著一絲弧度：「南冥？」
「我不明白薄爺，想要表達什麼。」
「呵。」
薄西晏往後一靠，修長的雙腿自然交疊，指腹不輕不重地敲擊著桌面，低啞的聲音響起：「南帝少主，真名南冥。十多歲時，利用高超的易容術，偽裝身份，創辦帝冥組織。」
「憑你的猜想？」
南冥眼眸微擡，臉上看不出絲毫慌亂，淡定回答：「證據呢？」
「證據？」
男人身著黑色的風衣外套，將他本就高大的身材，襯托得越發挺拔，周身縈繞著一股攝人魂魄的貴氣。
相對而言，南冥的氣質，稍顯溫潤。
「六個小時後，南冥的髮絲，將落地京都。」薄西晏慢悠悠道：「基因對比意味著什麼，想必不用我多說。」
「……」
對視幾秒。
南冥終究是先敗下陣來，支著額頭，挺無奈地笑了笑。
沒想到，最先發現端倪的，竟然不是九音，而是薄西晏。
「看來。一孕傻三年這話，絲毫沒錯。」
南冥勾了勾唇，擡眸看向薄西晏時，笑容逐漸消失：「再次自我介紹，南冥，南帝家族少主，帝冥組織創始人，九音的師傅。」
「……」
雖然猜到結果，可親耳聽見南冥承認，衝擊力還是不小。
一時間。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整個大廳陷入詭秘的沉寂中。
「問吧。」
不知過了多久，南冥主動開口：「趁著那丫頭不在，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吧。」
「為什麼隱瞞身份？」薄西晏目光幽冷地盯著南冥，沉聲問道：「你早就知道小九兒是基因突變患者，當初幫她的目的是什麼？」
「還有……」
「你現在的計劃，又是什麼？」
「沒錯，我很早就知道，九音是基因突變者。」
南冥端起水杯，慢悠悠地潤著嗓子，並未隱瞞：「最初時，確實是為了將她當作實驗體，才出手幫她。」
「至於後面為什麼沒有動她……」
南冥回想著兩人相處的那段時間，心裡一陣溫暖：「九音將我當家人對待，我動了惻隱之心，製造了她假死的現象。」
「那為什麼不坦白？」
聽見南冥的話，薄西晏垂在桌上的手，倏然收緊。
他覺得，南冥有事瞞著她。
「因為……」
南冥放下杯子，眸子看向薄西晏，臉上笑容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愧疚：「當初為了讓她儘早成為實驗體，給她服用了點藥物。」
「藥物？」
薄西晏屏住呼吸，等著南冥的下文。
「加快基因突變的藥物。」南冥身體微微彎曲，原本挺拔的男人，此刻盡顯頹敗：「九音基因突變速度加快，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服用了催化劑。」
「……」
聽完南冥的話，薄西晏怔在原地，腦子裡嗡嗡作響，來迴響著一句話。
【九音基因突變速度加快，有一部分原因，是服用了催化劑】
催化劑，來自於南冥。
若不是他。
小九兒的基因突變速度，未必這麼快。
那丫頭前期吃了多少苦，他再清楚不過。
沒想到——
竟然與她最「敬愛」的師傅有關。
想到小姑娘，因為南冥失蹤，四處尋找蹤跡著急的模樣。
又想著她，隻是懷疑南帝少主是南冥的私生子，便不肯拿他冒險做臨床測試……
若讓她知道，自己被敬愛的師傅「算計」、「欺騙」，小姑娘肯定會傷心死。
薄西晏心底，湧上一股熊熊燃燒的怒火，忍不住站起來。
「砰——」
這一拳，來得又狠又急，重重砸在並未躲閃的南冥臉上。
男人的嘴角，當即淤青，鮮紅的血絲，順著嘴角慢慢溢出鮮紅的液體。
門外的席博士，聽見裡面傳來的動靜。
不敢貿然進去，隻得踮起腳尖，扒門縫看。
打起來了？
情敵身份，實錘了！
小祖宗知道這事兒嗎？
就她那眼裡心裡全是薄爺的性子，隻怕還不知道。
「博士，我們要進去拉架嗎？」
助理小心翼翼問道。
「拉架？」席博士瞥他一眼，冷哼道：「一個南帝少主，一個x勢力盟主，你拉得動誰？」
助理啞口無言。
兩人決定，按兵不動，就地觀察。
等快出人命，再進去也不遲。
「……」
南冥單手撐著茶幾，手指擦拭掉嘴角的血跡，沒有絲毫的慍怒。
連薄西晏的反應，都如此強烈，更別說那丫頭了。
「一定程度上，確實是我對不住她。」
這些年，九音對他越好，他心裡就越愧疚。
「所以呢？」薄西晏冷笑，沉聲道：「犧牲自己，測試解藥安全性，是想讓小九兒原諒你？」
說話間。
薄西晏已經站起身，提腳走到南冥身前，清雋的臉上布滿了殺氣，冷厲的眼睛死死盯著他，一字一頓問：「除了愧疚，你對小九兒，還有其他心思？」
「有。」
南冥想也沒想到回答。
聞聲，薄西晏眼底的冷意更甚，就在殺氣即將噴發之時，南冥的聲音又響起：「我將九音當家人，當妹妹。」
家人？
妹妹？
這麼簡單？
薄西晏站在原地沒動，觀察南冥臉上的情緒變化，揣摩他的心思，嘴唇輕啟：「巧了，小九兒也將你當家人。」
「……」
南冥眉頭輕蹙，表情有點綳不住。
「小九兒若是能原諒你，等孩子出生，說不定還能願意讓他們叫你一聲師公。」
「值得期待。」
南冥拍了拍皺褶的衣服，目光從檢查報告上掠過，認真道：「我們倆的基因，最適合一起做測試。想要臨床測試，成功完成，必須達成一個共識。」
「我身份的事，暫時瞞住九音。」
否則，那丫頭什麼都做得出來。
「……」
薄西晏卻沒立刻答應，理了理襯衫，沉聲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
「什麼？」
「我答應過，不再欺騙她。」薄西晏低啞的聲音響起。
感染基因突變的事，還沒解釋清楚。
至於南冥……
他是小九兒名義上的「師傅」。
賭上性命臨床試驗的事，小九兒有知情權。
無論他什麼心思，什麼計劃，發生什麼。
小九兒，隻能是他的！
——
還有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