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就不怕，九音知道真實身份後，拒絕讓我做臨床測試？」
南冥跟著站起身，身高極為相似的兩個男人，面對面交鋒。
一個霸氣矜貴，一個優雅溫潤。
周遭的氣氛，隨著兩人交談的深入，變得更加的壓抑低沉。
門外，聽見對話的席博士，早已目瞪口呆。
算起來，他和南冥也算認識多年。
看到南帝少主與他相似時，猜過很多種很可能……
唯獨沒想過，南冥和南帝少主竟然是同一人。
這麼多年，他竟然偽裝得，沒有絲毫破綻。
更沒想到。
小祖宗基因突變加快，最開始沒有察覺，是因為服用了催化劑。
罪魁禍首，就是她最敬重的師傅。
「真相暴露，不知道小祖宗能不能承受得住。」席博士輕嘆口氣，腦子淩亂得不行：「我可憐的小祖宗啊！」
「如果我是薄爺，肯定同意南冥的建議。」
助手抿了抿嘴，發表意見：「反正，這是南冥心甘情願的。萬一出現意外，正好小祖宗不知道，這事也就徹底瞞住了。」
可不知為何，如此完美的計劃，薄爺竟然猶豫。
不想治療小祖宗的病了？
「你懂個屁！」
席博士歪過身，一巴掌拍在助手的腦袋上，冷哼一聲：「薄爺若是真瞞著小祖宗，同意南冥的計劃，小祖宗當初就不可能看上他！」
「為什麼？」
助手半知半解。
「……」
席博士挺嫌棄地皺了皺眉頭，將手中的文件，塞給他，沒耐心道：「多做實驗，鍛煉腦子。」
小祖宗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喜歡的男人，必須對她坦誠以待。
瞞著她服用基因突變緻病劑，已經是薄爺最大膽的行為。
南冥的事兒，給薄爺十個膽子，也不敢欺瞞小祖宗。
更何況。
真相曝光，比較慘的是……南冥。
小祖宗這次，怕是多少錢都哄不好了。
——
清水灣。
薄西晏回去時，司九音正坐在餐桌前，支著側臉，漫不經心戳著碗裡的清粥。
「……」
聽見動靜，小姑娘微擡眼瞼，眉頭委屈一皺。
「等會兒。」
薄西晏洗了手，走到她身邊，接過勺子，溫柔伺候她喝粥：「孕吐厲害，吃清淡的，養胃。」
原本清淡無味的粥，頓時有滋有味。
司九音一口氣，喝掉小半碗。
「太太跟小孩兒一樣，需要先生喂才行。」
李媽在一旁打趣。
「……他自己要喂的。」司九音臉頰微熱，強行解釋：「我說的，對不對？」
「嗯，是我非要喂。」
薄西晏替她擦掉嘴角的湯漬，拉著人回到了卧室。
「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薄西晏半蹲在司九音身前，握著她的手。
突兀的鈴聲，打斷他的話。
「……」
司九音拿起手機，劃開接聽鍵，隻說了句：「結果怎麼樣？」
不知對方回答什麼，女孩兒的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知道了。」
應完聲，司九音將電話掛斷，捏著手機，目光落在男人臉上，嗓音微啞：「手給我。」
「什麼？」
薄西晏眸色深了深，將手遞給她，表情透著緊張：「小九兒，我……」
「別說話。」
司九音睨他一眼，語調不輕不重，壓迫力十足。
薄西晏當即閉嘴。
房間裡安靜下來。
司九音指腹搭在薄西晏的脈搏上，微閉著眼，認真感受著脈象的變化。
幾分鐘後。
司九音抽回手，站起身，一言不發往洗手間走去：「坐這兒等我。」
「……」
見她臉色不對，薄西晏遲疑兩秒，還是緊跟上前。
推門進去，撞上的是一張蒼白的面容，往上是兩隻濕紅的眼睛。
可憐得不像話！
看見她這樣，薄西晏心頭一震，立刻將人拉進懷裡，擔憂詢問：「怎麼了，哪裡難受？」
「……」
「寶寶，還是身體不舒服？」
「……」
司九音沒回答，靜靜地盯著神色慌亂的男人。
「我叫醫生。」
她不說話，薄西晏心裡沒底，轉身準備叫人時，手忽然被小姑娘抓住。
「緻病劑，什麼時候服用的？」
女孩兒極緻沙啞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傾盡全身力氣一般。
「小九兒……」
薄西晏臉倏然一變，神色慌亂。
他正準備找個時間坦白，沒想到，先被小姑娘查出來了。
「去滄溟島前。」
薄西晏如實回答，怕她擔憂，盡量保持聲調平穩，柔聲安撫：「隻要解藥出來，進行臨床測試，你……」
「痛不痛？」
司九音打斷薄西晏的話，眸光深深地盯著他，纖瘦的身體，在冷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凄涼。
「三份藥劑，一份比一份的癥狀明顯，你痛不痛？」
「……」
薄西晏想說不痛，可看見女孩兒濕紅、自責的眼神時，心軟得不行：「痛。」
「但是再痛，已經熬過來了。」
「我說過，別胡來，把我話當耳邊風，是麼？」司九音咬緊嘴唇，擡手朝他掄過去：「薄西晏，你這個……」
「嗯，我是混蛋。」
薄西晏截住小姑娘的手，抓過毛巾，掉在冰冷的洗手台上，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居高臨下注視著司九音的臉，勾唇道：
「剛才地闆太滑，不適合動手。現在可以打了，想要左臉，還是右臉？」
「……」
司九音一時語塞，喉嚨酸澀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捨不得打我，嗯？」薄西晏俯身，親了親女孩兒的眼睛，聲音啞然：「木已成舟！小九兒，我們現在是同一類人了。」
「生，我們一家四口，一起生。死，我們一家四口，一起死。」
「……」
司九音靜靜地盯著他，震驚不已。
「瘋子。」
隨後，張嘴，一口狠狠咬在男人肩頭，下了狠勁兒，血腥味很快在唇齒間瀰漫開來。
「嘶……」
薄西晏吃痛，強行忍著，大掌安撫性地撫摸著女孩兒的發頂：「消氣了？」
小姑娘，牙齒夠鋒利的！
司九音松嘴，看著他襯衫上的血紅，埋首在他耳畔，聲音冷冽：
「走廊面壁思過，晚飯之前，別讓我再看到你！」
語罷。
司九音推開門，將薄西晏「踹」出房間。
——
晚安，明天師傅和小九兒見面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