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象……
有點奇怪。
「小嫂嫂……」
看見司九音目光幽冷地盯著自己，薄西淺緊咬嘴唇，面露緊張。
「叫我什麼？」
司九音抽回手，觀察著薄西淺的表情，沉聲問。
「小嫂嫂。」
薄西淺很快地又回了一句，聲音沙啞，模樣怔然：「發生什麼了？我為什麼會受傷？」
「還有……他是誰？」
說話間，薄西淺擡眸望向，站在她對面，高大帥氣，臉色卻陰鷙黑沉的男人，心臟不自覺加快跳動。
「……」
司九音眉頭緊蹙，朝薄西晏擡了擡下巴：「他呢？」
「大哥。」
女孩兒毫不猶豫說出來。
「……」
霍北的臉，黑了一個度。
「什麼聲音？」
正在廚房忙碌的李媽，聽見樓上的動靜，急忙上來：「太太，先生，這是……」
「她呢？」
司九音隨手一指，李媽當即愣住，動不敢動。
「李媽。」
薄西淺眨了眨眼，聲音細如蚊蟲。
「……」
霍北的臉色，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難看。
呵。
誰都記得，唯獨不記得他。
「李媽，先帶淺小姐回房間，讓她用點早餐。」
司九音抿著嘴唇，臉上凝結著一層寒霜，語氣裹挾著鬱結。
「是，太太。」
李媽恭敬點頭，扶著薄西淺往房間走。
路過霍北身旁時，薄西淺輕咬嘴唇，下意識離他遠一些。
待房門關上，霍北才收回視線，朝司九音望去，喉嚨乾澀：「淺淺她……」
「書房說。」
薄西晏摟著司九音的腰，擁著她進到書房，又命人將早餐送上來。
「吃點。」
薄西晏將雞蛋剝開，遞給司九音後，坐在一旁替她抹麵包片。
儼然一副好好老公的模樣。
「淺淺的脈象有問題。」
司九音拿著雞蛋，眸底沉著冰霜，漫不經心出聲：「薄叔叔，問清楚簡蹊給淺淺吃了什麼葯。」
雖然她查，也能查出來。
但想弄清楚，需要點時間。
「嗯。」
薄西晏停下手頭的動作，拿出手機，給警局那邊打電話。
「葯？」
聽見這話，霍北撐在桌面上的手，緩緩收緊。
「嗯。」
司九音微微頷首，語氣輕漫：「別著急，問清楚。」
「我怎麼不著急……」
霍北臉色鐵青，心裡的怒火似乎噴湧而出，聲音啞然：「淺淺她誰都記得，唯獨不記得我。」
十分鐘後。
警局那邊回過來電話。
「薄爺，您交代的事，辦妥了。」
「等等。」
薄西晏出聲，打開免提，調高音量，確定司九音能清楚聽見，才低沉吩咐：「說吧。」
「根據簡蹊交代，薄小姐昏迷時，服用了一種名為t4icy的藥物。」
t4icy？
聽見這話，司九音咀嚼的動作，逐漸變慢，眼底掠過一抹森冷的氣息。
這種藥物，隻會在黑市上流動。
少量的服用，會使人喪失最近發生，某個時間段的記憶。
按理說。
淺淺要忘記，也隻會忘記昨晚發生的事。
為何會連三哥一起忘掉？
「……」
司九音抿唇，放下麵包，拿起手機撥通席博士的電話。
「九音丫頭。」
席博士正在實驗室做研究，看到來電，立刻停下手頭的工作，語氣凝重：「怎麼這麼早給我打電話，出什麼事了？」
一是擔心她的身體。
二是擔心她肚子裡的崽崽。
「我沒事。」
司九音蹙眉，聲音又沉又冷，「問你點事，t4icy藥物，有了解嗎？」
她隻是聽說，知道得並不深。
「t4icy？」
聽見她的話，席博士微怔住，幾秒後開口：「多少了解得，為何突然提起？」
這個葯，早就明令禁止，不準製造。
黑市上，偶然出現一次。
想弄到，極為困難。
「如果服用者，不止忘記最新記憶，是何原因？」
司九音低聲問道。
「t4icy服用過，會出現兩種情況。」
席博士頓了頓，耐心解釋：「一種是劑量正常，服用者隻會失去最近24小時內的記憶。」
「另外一種，是服用過量。」
「不僅會使人失去24小時內的記憶，還會帶來一些後遺症。」
「什麼後遺症？」
司九音追問。
「失去某段重要的記憶。」席博士低聲道：「越是對她重要，或者，越是令她痛苦的記憶，越容易忘掉。」
重要的人……
痛苦的記憶……
席博士的聲音，在書房裡清晰的響著。
聽見這話，霍北唇角綳直，周身氤氳著一股濃濃的低氣壓。
對淺淺而言。
自己應該算是她人生裡，最痛苦的記憶了吧？
所以。
誰都記得，唯獨不記得自己。
「有解藥嗎？」
司九音的目光，掠過霍北那張死寂沉沉的臉，低聲問。
「目前沒有。」
席博士回答，「若要研製，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隻是費點時間。」
「提前將資料收集好，我下午回趟研究所。」司九音掀了掀黑眸，壓著嗓音道：「辛苦。」
「跟我客氣什麼。」
席博士低笑，鬆了口氣，補充問道：「你和孩子都還好吧？」
「還行。」
司九音垂眸，睨了眼逐漸凸起的小肚子，漫不經心勾唇：「下午見。」
結束通話。
薄西晏貼心地將手機拿來，端起粥，吹涼後遞到小姑娘嘴邊，「下午去研究所？」
「嗯。」
「我讓留白安排車。」
「行。」
有了飽腹感，司九音擦乾淨手指，站起身。
「小九兒。」
霍北臉色難看地點頭，想了想，又問了句：「藥物多久能研製出來？」
「依據研究進度定。」
司九音也沒瞞著，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多則半個月，少則一周。」
「這段時間，別太刺激淺淺。」
臨走時，又補了一句：「畢竟對她來說，你是陌生人。」
「……」
霍北僵坐在原地，被「陌生人」三個字，深深刺激到。
周身力氣抽空一般，心臟疼得不像話，啞聲問：
「簡蹊怎麼樣？」
「四肢殘廢。」薄西晏端起司九音喝剩下的牛奶，一飲而盡，慵懶出聲：「檢察院那邊，會走兩年流程。」
「不出意外，死刑。」
四肢殘廢的這兩年，治療會備受煎熬。
病痛緩解後，迎來死刑。
總之。
不會有一天好日子給她。
——
還有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