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西澤站在門口，將剛才母親的話，全數聽進耳朵裡。
恨不恨？
聽見這三個字，薄西淺扯了扯嘴角，緩緩擡起頭，深黑、疲倦的目光，落在二夫人身上，聲音很低：「如果對方得逞，七七真的受到傷害。你的道歉，還有用嗎？」
「……」
二夫人呆愣在原地，咬緊牙關，眼底有懊惱，也有心虛，低聲反駁：「可是她並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不是嗎？」
「我太了解了。」
薄西澤盯著二夫人，沙啞聲音繼續道：「不是抓到證據，你壓根不會承認自己做錯。」
「……」
戳中痛處，二夫人啞口無言。
「還有……」薄西澤頓了頓，接著又道：「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和父親，真是這樣？」
「難道不是麼？」
二夫人哽咽了下，擦掉眼角的淚水，「我為了你們……」
「你若真為了我們，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薄西澤毫不保留地開口，發洩著心裡的不滿，「父親不需要功名利祿，對薄家的繼承權更沒有半分興趣。而我……」
「從小到大，就喜歡宋七七這麼一個女孩兒。除了家世，宋七七哪一點不比你兒子好，可你是怎麼對她的？」
「打著為我們好的口號，一而再再而三傷害無辜的人。」
「你是為了我們好，還是為了你所謂的面子？」薄西澤握緊的手，又鬆開，語氣低沉：「你對不起的不是我們，而是七七。」
「原不原諒你，最有資格回答的，是她。」
「薄西澤！」
沒想到兒子會對自己如此冷漠，二夫人淚如雨下，情緒失控：「所以，為了宋七七，你要將自己的親生母親，送進監獄嗎？」
說這話時，二夫人目光掃向眾人？
包括丈夫。
薄庭琛站在落地窗前，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可背對著她的身影，孤傲又絕情。
其他人，更不用多說。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步，全是你自找的。」
薄西澤咽了咽口水，咬緊牙關，聲音冰冷：「媽，你現在該慶幸的是，那個畜生沒有得手。否則……」
接下來的話，薄西澤並沒有說完整，可二夫人能體會到。
「……」
二夫人愣在原地，滿腦子都是薄西澤的話，模樣看起來無助，卻一點都不值得可憐。
「帶走吧。」
老夫人搜了搜眉心，揮揮手，失望道：「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用顧及薄家的面子。」
做出如此多的荒唐事，她確實應該受到教訓。
「媽……」
二夫人聲音顫抖，淚眼婆娑道：「您不幫我，就沒人幫我了。」
「多謝老夫人體諒。」工作人員恭敬點頭，看向頹敗的二夫人，開口：「二夫人，請吧。」
「……」
見自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卻沒有任何人替自己說話。
二夫人咬了咬嘴唇，強忍住淚水，冷冷地看向薄西澤：「你們父子，好樣的！」
「我就等著看，宋七七和司九音聯手後，你們在薄家能有什麼好下場。」
話音落。
二夫人抹了把臉，踩著高跟鞋，跟隨工作人員離開。
剎那間。
大廳安靜下來。
許久後，落地窗前的薄庭琛才緩緩轉過身，一張臉白得像紙。
呵。
西澤說得沒錯，她母親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媽！」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薄庭琛雙腿一彎，身體筆直地跪在老夫人面前，低垂著腦袋，低啞道：「這些年，西澤的母親做了不少荒唐事。可兒子因為愛她，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想到會縱容她闖下大禍，差點弄出人命，拖累薄家。」
「……」
老夫人扶著額頭，嘆氣道：「不全是你的原因，也怪她自己。」
「這件事，兒子不會插手。調查出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等結果出來，兒子會跟她離婚。絕不會讓她，玷污了薄家的清白。」
給人家小姑娘一個交代。
也該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
寧輕絮和薄庭淵對視一眼，眉頭輕輕皺起，無奈搖頭。
她們這個二弟，是最寵妻子的。
逼得他連句好話也不肯為她說，可想而知，是被她做的事，傷透了心。
「還有大哥、大嫂……」薄庭琛看寧輕絮夫妻，誠懇道：「這件事，我會壓下來，絕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婚禮。」
「七七那邊，西澤你安心照顧。讓她別多想，這事兒跟她無關，薄家沒人怪她。」
「嗯。」
薄西澤微微點頭，朝長輩們告完別，頂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失魂落魄地離開。
醫院裡。
宋七七靠在床頭，宋奶奶正端著清粥，小口小口喂她。
「我知道二夫人不喜歡你，會想盡辦法阻攔。可沒想到，心腸這麼歹毒……」
宋奶奶輕嘆口氣，聲音沙啞：「我私下問過，這件事很嚴重，二夫人往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畢竟是薄家二夫人，西澤的母親，也不知道……」
宋奶奶手上的動作微停，蒼老的雙眸，心疼地望著孫女，輕聲道：「薄家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對你有看法？」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七七啊……」宋奶奶騰出一隻手，輕輕握住宋七七的，滿臉的擔憂：「不如，分開吧。」
「這樣的家庭，咱們真的高攀不起。」
自從兩人在一起，她每天擔驚受怕。
這才多久，七七就出事了。
自己不奢求孫女能飛黃騰達，隻想她平安地過完一生。
「……」
宋七七咬著嘴唇，正準備說話時，房門突然推開。
風塵僕僕的薄西澤，出現在病房，正好聽見宋奶奶的話，臉色蒼白：「奶奶，我不會和七七分開。」
「你媽媽……」
宋奶奶輕嘆口氣，放下碗，站起身，欲言又止：「她……」
「正在配合調查。」
薄西澤走到宋七七身旁坐下，端起粥，繼續喂她，語氣從未有過的低沉：「事情若跟她有關，薄家絕不會包庇。」
「你保護自己，相當於救了她一命……」
薄西澤看向臉色難看的女孩兒，替她擦拭眼角的水霧，嗓音溫柔：「小結巴，你很棒。」
——
晚安。
還有一章，明天早上。
婚禮呀，「西遲」啊，都會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