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司九音依偎在男人懷裡，眼睛閉著，面容有些憔悴。
「很累？」
薄西晏垂眸，將女孩兒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溫聲細語詢問：「累就暫時請假，婚禮結束後再回去。」
「明天。」
司九音挪了挪，溫熱的臉頰貼緊男人兇膛，感受著他的氣息，心情格外放鬆：「還有點內容沒處理完。」
她累，並非學習任務。
而是隨著孕期增長，各種激素對她身上產生的抗壓作用。
往後隨著胎兒變大，身體的變化，也會隨之加深。
到時。
估計就真的瞞不住了。
更何況。
她的戒指剛初具模型，還得進一步加工。
——
清水灣。
司九音洗完澡，早早入睡。
薄西晏穿著睡袍，站在陽台，與薄、霍兩家溝通三天後的婚禮事宜。
「別去煩她，所有事我來處理。」
薄西晏拿著手機，單手扶著欄杆，深黑的眸子寵溺地盯著，埋在被褥下沉沉入睡的小姑娘，唇角輕勾：「小姑娘脾氣不好，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惹生氣，當場逃婚。到時候，丟了兒媳婦和孫子，我不負責。」
「額……」
寧輕絮也沒敢多說，笑盈盈地提醒：「好好好，不打擾小九兒。」
她原本還準備幾十套珠寶，打算讓小九兒挑的。
這下倒省事。
全給小九兒帶著，喜歡哪套戴哪套。
「賓客請帖我們發過一遍，但是小九兒有不少朋友，薄、霍兩家都不是很熟悉……」
「我來處理。」
提到這事兒，薄西晏眉頭輕蹙，臉上笑容消失。
掛斷電話後，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
半晌後。
男人重新打開手機，猶豫許久，撥通一個陌生的電話。
響鈴不過幾秒，電話立刻接通。
「小九兒？」
電話那端，傳來南冥低沉溫柔的聲音，「京都晚上兩點了吧，怎麼突然給師傅打電話？」
「是我。」
薄西晏頓了頓，低啞出聲：「小九兒睡了。」
「……」
薄西晏發出聲音後，另一頭沉默了十幾秒，而後聲音變得毫無溫度：「薄爺，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師傅。」
「……」南冥蹙眉，冷哼一聲：「有事？」
「有。」
兩人再無最初的客氣，直白得厲害。
確實沒什麼可聊的，畢竟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三天後，我和小九兒的婚禮。南帝少主如果能來婚禮現場，小九兒肯定會很高興。」
「我去了，你能高興？」
南冥低笑一聲，毫不猶豫反問。
「……」
薄西晏眸色微深，語氣依舊不緊不慢，沉聲回答：「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南帝少主作為小九兒的師傅，您能來，小九兒高興，我自然也會高興。」
這個「您」，用得很心機。
「是麼？薄爺真大方。」
南冥沉默，許久後，輕笑一聲後，低低出聲：「就不怕，我去搶婚？」
「搶？」
聽見這個字，薄西晏黑眸一眯，喉嚨裡溢出一道微笑的低笑，緩緩回答：「南帝少主可以試試，我的人，能不能被輕易搶走。」
「好啊，等著。」
話音落，不等薄西晏反應，南冥便將電話掛斷。
等著？
薄西晏站在原地，回憶著南冥說的話，周身籠罩起一層厚厚的冰霜。
幾秒後。
男人拿起手機，撥通留白的電話，冷冷出聲：「婚禮當天，禮堂和薄、霍兩家周圍，增派十倍的安保人員。」
十……十倍？
留白不敢質問，滿頭霧水地應下。
薄爺這操作，難不成還有人來搶親？
有人敢？！
搶得走？！
——
滄溟島。
南冥放下手機，站在頂樓天台，雙眸眺望著不遠處的山海。
山海之下的另一片天空，便是華國。
「主子。」
南山上前，恭敬出聲：「這是給nine的賀禮，您清點一下。」
南冥接過冊子，厚厚一沓，晃眼望去，至少上百件賀禮。
每一件，均世間少有，價值連城。
「太少了，再添點。」
南冥合上冊子，沉聲道。
「少？」
南山身形微怔，明顯被震驚到，小心提醒：「主子，剩下的不少珠寶首飾，是老夫人留給您，讓您給……」
讓給未來少夫人，做嫁妝的。
這都分了不少給nine，再往裡加。
知道的是送賀禮，不知道的，還以為……下聘。
剩下的話，南山不敢說出來。
畢竟。
那些話，是往主子心口捅刀子。
「我做事，何時需要徵得你同意？」
南冥偏過頭，清冷的目光落在南山臉上，激動之下，抵著嘴唇咳嗽兩聲，表情略顯痛苦，「剩下的東西，全部加進去，不需要留。」
「全部？」
南山眉頭緊鎖，猶豫半晌，還是鬥膽提醒：「主子，全部送給nine。您以後娶親……」
「不會。」
南冥收回視線，雙手背在身後，眸光重新投向上次，面色微白。
「什麼？」
南山沒聽清，低聲追問。
「不會有以後，更不會娶親。」
南冥扯了扯嘴角，眼底滲出一抹苦澀，聲音低啞。
要麼，是她。
不是她，也不會是別人。
所以。
那些東西，要麼是她的聘禮。
要麼……
是她的賀禮。
否則。
留著不過是一堆廢銅爛鐵，毫無用處。
「……」
聽完主子的話，南山怔在原地，久久回過神。
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心疼主子喜歡一個，沒有希望、沒有未來的女人。
同時也心疼他……
喜歡nine，死心塌地為對方做那麼多事。
到頭來。
nine甚至不知道這世界上，除了薄西晏，還有一個男人，同樣深愛著她。
這樣真的……值得嗎？
「主子，賀禮送過去。那您……還要去京都參加婚禮嗎？」
南山觀察著南冥的臉色，低聲詢問。
「……」
南冥垂眸，蒼白的臉上染著蒼涼，沒有再作聲。
親眼看見心愛的女人，嫁給其他男人。
對主子來說，未必太殘忍。
不去也挺好。
隻是……
nine向來敬重「師傅」，主子若是不去，她怕是會失望。
南山擰眉，猜不透主子心裡的想法。
要他說，不如大膽一次。
搶婚。
——
晚安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