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兩分鐘的路程。
霍遲足足走了十分鐘。
回到病房，氣息不穩，臉上滿是冷汗。
「真沒有動到傷口？」
西汀將水杯遞給他，擔憂詢問，「要不，還是讓醫生看看吧。」
「……」
霍遲望著她，表情幽怨得不像話。
「嗯……沒事就行。」
西汀尷尬地收回視線，替他蓋好被子，輕聲道：「吃完葯，休息會兒。」
「想笑就笑。」
霍遲明顯感覺到她在憋笑，微微蹙眉，無奈道。
「我沒。」
西汀搖頭，原本想否認，給他點面子的。
殊不知。
擡頭正好看見霍遲，溫吞吞地揉著腰。
這個動作，不由得讓她想起走廊裡的一幕。
西汀沒忍住，徑直笑出聲。
「……」
霍遲手上的動作停下，黑眸睨向她，眸色幽深如漩渦，似乎要將她捲入一般。
「……」
意識到自己失禮，西汀立刻止笑，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去哪兒？」
霍遲蹙眉，下意識拉住女孩兒的手腕，深情凝視：「還回來嗎？」
「……」
西汀偏過頭，目光落在男人臉上，頓了頓，輕聲回答：「嗯。」
得到滿意的回答。霍遲這才鬆開她的手，嗓音溫柔：「笑完了，就回來。」
「……」
西汀推開他的手，趕緊跑開。
生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當著面嘲笑。
西汀離開後。
霍遲撥通司九音的電話。
「怎麼樣？」
手機那端，女孩兒慵懶的聲音響起。
「沒事。」
霍遲回答，語調放鬆，「明天出院，我們直接回京都。你還懷著寶寶，別累著。」
「行。」
司九音掀動唇角，輕挑眉梢，似笑非笑道：「半條命，換我們小西汀心疼，值不值？」
「呵。」
聽見這話，霍遲眯著眼眸，無比認真回答：「別說半條命，整條給她，也沒問題。」
「西汀呢，什麼反應？」
司九音換了個姿勢拿手機，掌心落在自己孕肚上。
雙胎緣故，再加上瘦，肚子凸顯得格外明顯。
最近，已經能感覺到兩個小傢夥動了。
「比之前好。」
霍遲遲疑了下，猜不透那丫頭的心思，沉聲道：「不過能確定，她是喜歡我的。」
「你還挺自信。」
司九音揚了下眉，打著哈欠，低聲道：「命都賠上了，再追不到。二哥，我會瞧不起你。」
話音落，電話掛斷。
霍遲捏著手機，挺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
天色暗沉。
找來的護工，被霍遲「趕走」了。
病房裡，隻剩下兩人。
窗外大雨作響，電閃雷鳴。
西汀躺在病床上，背對著霍遲，雙手抓緊被褥。
她很久沒在醫院裡過夜了。
這熟悉的環境，總會讓她想起不該想的過去。
「轟隆——」
又一聲巨響傳入耳膜，西汀呼吸變得急促，害怕得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怕打擾霍遲休息，不敢發出聲音。
就在這時——
房間忽然亮燈，女孩兒緩緩掀開濕潤的眼睛。
男人披著明亮的光，站在她面前，關切地望著她：「怎麼了？」
「……」
西汀盯著他，莫名覺得委屈，淚水滴滴答答往下掉。
「哪裡不舒服？」
霍遲被她突如其來的眼淚嚇到，掀開被子，掌心落在她額頭。
不燙，沒發燒。
西汀還是哭，越哭越委屈。
「怕打雷？」霍遲將人拉起來，猶豫了下，試探性道：「要我抱抱你麼，嗯？」
西汀盯著他，嘴唇咬得發白，低低抽泣。
「來。」
霍遲此刻心煩意亂，沒等她鬆口，連被子帶人撈到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腦勺，柔聲安撫：「沒事，有我在。」
西汀臉頰貼在男人肩頭，鼻尖是他混雜著消毒水味的氣息，輕顫的身體，逐漸平靜下來。
看著懷裡的女孩兒，霍遲又想起她身上的猙獰的疤痕。
或許。
那就是她拒絕自己的原因。
這些時間，一直等著她向自己坦白。
無論是有什麼樣的過去，他都不在乎。
「睡吧。」
霍遲低頭，下頜輕輕蹭了蹭女孩兒的額頭，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恐怖的雷電雨夜裡，格外有安全感。
夜。
越來越深。
……
再次睜眼時。
大雨停下，天色已亮。
感覺到身體被束縛，西汀不安地睜開眼，入目是霍遲沉靜帥氣的睡顏。
看著眼前的男人，西汀心臟猛跳兩下，神智瞬間清明。
努力回憶，昨晚發生什麼。
她記得打雷下雨，自己害怕，後來霍遲來了，將她抱住。
再然後……
就是現在的場景。
霍遲沒上床，背靠著牆壁，抱著她時，特地用被子擋住。
格外紳士。
他腰傷未愈，這樣的姿勢維持整晚，隻怕不好過。
西汀試圖從他懷裡抽離，奈何動作再輕，還是驚醒男人。
「西汀……」
霍遲沒戴眼鏡，眼神多了幾分迷離，似乎沒發現她醒來，下意識將人往懷裡拉，兩人的臉頰相差不到三厘米，悶聲呢喃，「別亂動，別怕。」
「……」
西汀安靜下來，凝視著男人的面容，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腦海中。
回想起霍遲，在山裡生死一刻問她的話。
他問，喜歡他嗎？
她沒喜歡過人，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
但當時，她隻有一個想法。
想要霍遲活著。
他如果出意外，自己絕對會去找他。
喜歡……
這算喜歡嗎？！
若是兩人在一起，面臨的代價……無法預料。
最後，還是護士的敲門聲，同時喚醒兩人。
「早。」看見睡眼惺忪的男人，西汀往後推開，臉頰微熱。
「早。」
霍遲望著她，沒提及昨晚的事，沉聲道：「下午三點的飛機，行李待會兒有人會送過來。」
「嗯。」
西汀站起身，偷偷瞅了眼霍遲，擔憂道：「扶一下，會不會好點？」
「……」
霍遲嘗試站起來，奈何昨晚睡得僵硬，此刻無法動彈。
男人的臉，比鍋底還黑。
傷的不是腰，是男人的尊嚴。
「嗯。」
霍遲低低應聲，在女孩兒的幫助下，調整好姿勢。
「我去看看行李。」
西汀輕抿嘴唇，轉身就要走。
下一秒。
手腕忽然被男人握住，茫然之際，身體撞進他懷裡。
霍遲禁錮著女孩兒嬌小的身體，嘶啞著嗓音道：
「跟我試試吧，西汀！」
——
晚安。
感情升溫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