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霍遲站在走廊窗前，撥通西汀的微信視頻。
昨天分開到現在，兩人還沒聯繫過。
響鈴好一會兒，視頻才接通。
「西汀……」
跳出畫面，霍遲剛張嘴，便看見視頻裡西汀懷抱著高高一堆盒子，瞧著像是甜點。
「霍醫生，稍等下。」
西汀費勁地將糕點放下，幾縷頭髮散落在額頭，鼻尖沁出細細的汗珠，微微喘氣。
「什麼東西？」
待她緩過來，霍遲低聲詢問。
「霍夫人送來的。」西汀坐在桌前，臉頰白裡透紅，嘴角帶著弧度，「太多了，吃不完。」Ｍ.
「嗯。」
霍遲眸光溫柔，語氣低緩：「洛明珠女士功課做得很好，都是你喜歡吃的。」
「謝謝夫人。」
西汀感受得到，心裡暖暖的。
「忙過這兩天，就去看你。」霍遲並未糾結母親，尋找其他話題，拉近彼此距離：「要是無聊，可以來法醫所。」
「不。」
西汀急忙搖頭，她看見新聞了，這次的案子是跨國的，處理不好影響很大。
「工作重要，你先忙。」
「好。」
看見視頻那端，貓著眼睛看自己的姑娘，霍遲的心幾乎暖化：「聽你的，先忙工作，忙完再陪你。」
聽她的？
西汀懵懵地，愣住了。
她剛才的回答，是讓他好好工作，又不是，沒做完來陪自己……
他誤會了。
西汀張了張嘴，想解釋，卻不知從哪裡解釋起。
「鬥魚有餵食嗎？」
霍遲眼裡含笑，特意替她緩解尷尬，「氧氣注意不要停。」
「嗯。」
西汀認真聽，乖乖點頭，「我都有照顧。」
說著，還將手機拿起來，對著五彩斑斕的魚缸，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每一隻都很好。」
「嗯。」
看著女孩兒漂亮的側臉，霍遲輕勾薄唇，啞聲誇讚：「好看。」
「我也覺得好看。」
西汀乾脆蹲到魚缸旁，往裡面扔魚食，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時間過得很快。
最後。
還是助理找到，提醒他工作快開始了，霍遲才反應過來。
「要去忙了。」霍遲定定地盯著女孩兒，眼睛裡深情幾乎將人溺斃，嗓音醇厚，「如果覺得洛明珠女士太熱情，大膽一點拒絕。她很好，不會生氣。」
西汀點頭。
她想拒絕的，可是拒絕無效。
夫人說，霍遲要待在法醫所好幾天，沒空陪她。
這些吃的，給她解乏。
還說……
拒絕她就生氣，生氣就要拿霍遲撒氣。
「嗯。」
看她無奈的模樣，霍遲輕勾唇角，輕聲細語安慰：「我要去忙了，還有話對我說，嗯？」
「……」
西汀輕咬嘴唇，沒作聲。
霍遲也就隨口一問，不指望她說什麼，便要將電話掛斷。
正在這時——
「霍醫生。」女孩兒聲音響起，璀璨的星眸急切地望著他。
「怎麼了？」
霍遲停下來，耐心等她說話。
西汀舔了舔嘴唇，鼓足勇氣出聲：「就是你……注意安全。」
「？」
聽見女孩兒的關心，霍遲怔住，沒等高興兩秒，視頻已經掛斷。
「呵。」
回想著西汀剛才的話，霍遲推了推眼鏡，清冷的臉上露出濃濃的笑意。
停頓幾秒，給她回了條信息：【會聽話。】
看到內容，西汀捏緊手機，心臟砰砰直跳。
發送成功，霍遲轉身，正好與成員撞個正著。
「霍醫生。」
看見他臉上的笑容，眾人驚訝之餘，恭敬問好。
「霍醫生竟然會笑誒！」
「會笑就罷了，還笑得如此燦爛！」
「真的很好奇，讓霍醫生心動的女孩兒是誰！」
「……」
「很閑？」
霍遲的笑容瞬間消失，冷著臉，往解剖室走去，恢復冷冰冰的態度：「白夜醫生到了嗎？」
「到了。」
所有人噤聲，默默跟上。
姍姍來遲的白霧，正好將剛才的一幕收入眼底，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收緊。
是誰……
她也很想知道。
等這個案子結束，她會找出來。
——
解剖室。
由於這個案子涉及內容機密，接下來的兩天，法醫所的通訊會全部切斷。
所有工作人員，不得離開，接受嚴格監督。
換上無菌服和防護服，戴上護目鏡，司九音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出消毒室。
「偶像，你……」
看見她挺挺的肚子，成員小姑娘驚訝睜大眼睛，又喜又驚：「您有小寶寶了？」
「嗯。」
司九音淡淡應聲，臉上沒什麼表情。
六個月的雙胎肚子，再寬鬆的衣服，也無法遮擋住。
「難怪我去綜大，蹲不到你人了。」小姑娘挺失落的嘀咕，旋即，緊張出聲：「您這樣，堅持得了整晚嗎？」
「……」
霍遲跟在後面，目光擔憂地盯著司九音，眉頭緊皺。
「現在開始，早上七點就能結束。」司九音擡眸，走進解剖室，嗓音低冷：「別說廢話，準備開始。」
「開始吧。」
霍遲沒有多說，聽從吩咐。
話音落。
解剖室裡所有成員，按照分工，快速忙活起來。
真正動手前，司九音雙手放在肚子上，溫柔撫摸兩個小傢夥。
別害怕。
這些都是好人。
媽媽在，爸爸也在外面，會保護你們。
似乎聽見她的心聲，兩個小傢夥蠕動了下身體。
隨後，很乖的沒有再動。
很配合媽媽。
司九音深吸口氣，目光投向監控器，與薄西晏進行眼神交流。
「燈打開。」
幾秒後，女孩兒收回視線，正式投入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整個解剖室裡，時不時響起司九音的聲音，冷靜、果斷、準確。
「注意心臟。」
「肺裡有粘稠物，將粘稠物提取出來。」
「注意溫度。」
「小心，別讓血液碰到你們皮膚和眼睛。」
「記錄，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
正在眾人緊張配合時，解剖室裡傳來一聲巨響。
盛放手術刀的容器，掉在地上。
巨大的聲音，驚得司九音手猛顫，連帶著肚子裡的寶寶也不安蠕動。
明顯嚇到了。
「嘶。」
肚子被踢到，司九音疼得彎下身體，調整呼吸：「乖了，沒事。」
崽崽還是動。
「不怕，我在呢。」
崽崽繼續動。
「差不多得了，說了不準再動。」司九音擰眉，哄了兩句話後，不悅道：「3、2……」
崽崽安靜下來。
其他人：「……」
訓練崽崽，從肚子裡開始？
「抱歉，我……」
心不在焉的白霧，手忙腳亂，邊收拾邊道歉。
「閉嘴！」
司九音冷眸掃過去，冷冰冰凝視白霧，滿臉嫌棄：「滾出去！」
——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