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霍遲不假思索，沉沉應聲：「明晚，我來找你。」
他等這句話，等了大半年。
「霍遲……」
聽見他如此決絕的回答，西汀心裡不安，焦慮之下，脫口喊出他名字。
「嗯？」
霍遲上前兩步，微微低下頭，目光與女孩兒平視，瞧見她眼底的不安和恐慌，安撫似的撫摸著她的頭髮，低啞道：「明天過後，太陽會從東邊升起。」篳趣閣
「……」
西汀顫抖著目光，不明白他的話。
「所以。」霍遲湊上前，更加貼近女孩兒的臉，聲音清晰、冷靜：「世界不會改變，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
像太陽東升西落，永遠不會改變。
西汀靜靜聽著男人的話，眼睛微微濕潤。
可是。
她不好。
真的很不好。
她很害怕。
這樣的自己，如何配得上霍遲。
做出這樣的決定，高攀霍遲，不知是對是錯。
「別哭。」霍遲擡起左手，替她擦拭眼角的淚水，心疼壞了：「我不說了，嗯？」
西汀眨眨眼，委屈巴巴點頭，將外套脫了，敞開：「穿上吧。」
「不用。」
「感冒了，明天就……
西汀說著，默默低下頭，不作聲了。
「好。」
霍遲勾唇，將外套穿上，捏了捏她冰涼的手，「回去吧，我看著。」
「嗯。」
西汀沒再多說，拎著書包，小跑著離開。
很快。
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霍遲沒立刻離開，而是等在樓下，待房間的燈亮起，緩緩收回視線。
摸了摸身上，染著女孩兒氣息和體溫的外套，不苟言笑的俊臉上，浮現濃濃的笑意。
溫柔、寵溺、深情。
不遠處的白霧，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是西汀！
看得出來，霍遲是真的愛她！
自己太了解霍遲了。
認準的人和事，做下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
所以。
無論自己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心。
十年……
喜歡他整整十年……
從大學開始，就跟隨他的腳步，就是為了有天能追上他。
可沒想到，還是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就在這時。
白霧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國外的電話。
「喂。」
白霧接通，小心翼翼開口。
「白霧嗎？請你在三天內，回到法醫協會。有些事，我們需要跟你了解清楚。」
「請問什麼事？」
白霧猜到了些，手指握緊，沉聲詢問道。
「有人舉報你，去年進入協會時，作假。」
協會的人直白出聲，再三警告：「三天之內不回來，我們將採取其他措施。」
舉報？
聽見這話，白霧腦海中最先冒出司九音的影子。
早上離開前，她確實警告自己「考核」的事。
沒想到，轉頭就向法醫協會舉報。
自己是霍遲同學，司九音舉報之前，肯定詢問過他的意見。
現在看，他同意了。
呵。
心真的夠狠的。
既然他們對自己如此「好」，離開前，肯定要送份大禮。
——
清水灣。
司九音穿著純白睡裙，小肚子圓圓的，坐在沙發上。
薄西晏端來水，將她的腳放裡面。
月份越大，她承受的負擔就越重。
這才七個月不到，雙腿不僅開始酸腫，還時不時抽筋。
「我給你揉揉。」
薄西晏捲起袖子，蹲了下來，動作輕柔地揉捏著女孩兒的腳，「旁邊有水果。」
司九音拿起一塊剔出籽的西瓜，遞到男人嘴邊。
薄西晏看她一眼，張嘴吃下。
女孩兒挑了下唇，吃了幾塊水果，拿起手機，撥通西汀的電話。
沒記錯的話，她和二哥約定的時間到了。
就明天晚上。
她需要知道西汀的狀態。
「九音。」電話接通，那端很快響起西汀的聲音。
彷彿早知道她會撥打電話，一直等著。
「今天跟我二哥逛街，心情怎麼樣？」
司九音問得直白。
「嗯。」在最好的姐妹面前，西汀不藏匿自己的情緒，「霍醫生說，以後周末，都陪我出去玩兒。」
聲音裡洋溢著欣喜和激動。
「是麼？」
司九音跟著彎唇，嘴角含著淺笑，「明天之後，事情會歸於平靜的。」
「小西汀，信我嗎？」
「信。」
西汀想也沒想回答。
換做以前，她可能會遲疑。
可這段時間，無論是霍遲，還是霍家其他人，給了她太多的底氣。
所有人都等著她邁出最後一步。
「今晚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司九音又喂薄西晏吃了塊西瓜，心情大好，「交談完，過來吃飯。」
「最近李媽新學了幾道小菜，你應該會喜歡。」
結束交談，掛斷電話，司九音依偎進男人懷裡，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
「就那麼高興？」
薄西晏將盆端走，回到妻子身邊，親了親她的臉。
「高興。」
司九音頷首，表情和心情一樣複雜，笑容再沒消失：「西汀徹底走出來了。」
這些年，她走得太艱難。
差點就以為，她會一輩子活在過去。
誰能想到，二哥出現了。
「西汀決定明天晚上，將過去告訴二哥。」司九音捏著薄西晏的手，聲音沙啞：「從此以後，她的世界裡，不會再有陰影了。」
她會像正常人一樣，上學、戀愛、結婚、生子。
「好事。」
薄西晏親親妻子的眼睛，心裡百感交集。
她的心病，也該痊癒了。
——
西汀失眠整晚。
早上看到霍遲的「問候」信息，緊繃的神經，得到片刻鬆緩。
迷迷糊糊睡過去，再醒來時，下午三點。
距離她和霍遲約定的時間，不到三個小時。
西汀心裡很不安，急需做點事，轉移注意力。
想了想，走進廚房。
她記得，霍遲誇過她做的餅乾。
今晚過來，打算讓他帶點回去。
當然。
他接受一切的話。
——
做好餅乾，西汀回到客廳。
坐在沙發上，蒼白著臉，靜靜地望著時間。
距離霍遲出現，不到一個小時。
她緊張，掌心全是汗。
他說過，無論發生什麼，都會陪著自己。
九音也說，過了今天，以後都會好的。
嗯。
都會好的，她信。
就在這時——
「滴滴」的信息聲，打亂女孩兒的思緒。
以為是霍遲。
西汀深吸口氣，略帶激動地點開手機。
看到內容時，臉上笑容緩緩僵硬。
——
晚安，
這件事遲早要面對的，過去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