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為止？
什麼叫到此為止？
霍遲說不出話，滿臉震驚地望著西汀，盡量保持冷靜，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是不是累了？」
「累的話先休息，其他事我來處理。」
小心翼翼地哄著，生怕碰碎脆弱的姑娘。
「霍醫生，我們真的不合適。」
西汀心臟微微刺痛，強忍著胃裡的不適，努力平復心情：「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顧。」
「霍夫人送的東西，明天我會派人歸還回去。」
「樓下的桌上，有送你的餅乾。」
「太晚了，早點回去休息。」
「……」
門沒有關牢，兩人的對話，司九音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
好不容易敞開的世界，又關上了。
「……」
霍遲沒動，眸色變得猩紅不堪，周身的脊骨好似被敲碎一般，整個人頹敗不堪地蹲在女孩兒面前。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胃裡的翻湧感越來越強，西汀手指攥緊衣服，怕露出不對勁，起身準備離開。
可沒走幾步，終究是抵不過噁心。
捂著嘴，步伐慌亂地衝進洗手間，扶著馬桶嘔吐不止。
多年沒回憶到的細節，今天全數湧出來。
猶如毒藥，一寸寸地侵蝕著她的神經，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遭受過怎樣的屈辱。
配不上霍遲。
玷污霍家。
恩將仇報。
為什麼是她，她有什麼錯？
「嘔——」
想到那個畜生面容，他陰森的笑容，西汀嘔吐更加厲害。
「西汀。」
看見西汀的反應，霍遲跟著衝過去，小心翼翼將人扶到懷裡。
「對不起啊，霍醫生。」
西汀揚起滿是淚水的臉頰，眼睛布滿血絲，依依不捨地望著霍遲，扯著嘴角道：「給你添麻煩了。」
不是她，霍家和他也不會被推到風口浪尖。
「我不是……」西汀強壓著噁心感，雙腿虛弱得幾乎站不穩，嗓音沙啞：「不是故意的。」
如果知道會這樣。
一開始，她就不會放縱自己和他親近。
沒有恩將仇報。
真的沒有。
「從來都不是你的錯。」
霍遲摸了摸她的額頭，滾燙不已，濕著眼眶，顫聲安撫：「我們先去醫院。」
「別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乖，西汀。」
「……」
西汀搖頭，試圖將霍遲推開，奈何全身無力。
隨著胃部不適的增加，再加上高燒的影響下，人慢慢昏睡過去。
「西汀，西汀！」
霍遲拍了拍女孩兒的臉，見她沒有任何反應，立刻將人抱起，匆忙往外走。
「我去開車。」
看見狼狽的兩人，薄西晏眉頭一擰，鬆開司九音的腰，輕聲道：「下樓時小心，注意安全。」
「嗯。」
司九音點頭，扶著大大的肚子，忍著怒火，回到西汀房間。
翻找到存放銀針的盒子，再匆匆下樓。
此時。
霍遲已經將西汀抱進車裡。
司九音從另一邊上，打開盒子，拿出金針，慢慢撚入西汀的手臂。
「二哥，揉揉她的手，身體太涼了。」
霍遲揉搓著女孩兒的手，不停呼喚著她的名字。
好在距離醫院不遠。
再加上提前打過電話，醫生在門口等著。
下車後，立刻將人推進搶救室。
晚上八點。
醫院裡依舊人來人往，手術室門口，卻靜得可怕。
霍遲穿著單薄的襯衫，靠著冰冷的牆壁，腦袋微垂，濕噠噠的短髮貼著臉頰，周身散發著頹靡之氣。
「我剛給她施過針，人不會有事。」司九音站在手術室門口，雙手托著肚子，精神狀態不比他好多少。
「網上的事，查出來了嗎？」
霍遲緩緩擡頭，猩紅的眸子裡，盛滿了蕭殺之氣，冷厲又可怕。
「嗯。」
薄西晏扶著司九音，面容清冷，沉聲道：「當年水溪村有關西汀的事，小九兒特意抹掉。一般人，壓根不可能拿到如此詳細的資料。」
「一般人確實拿不到。」
司九音掀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陰惻出聲：「資料的內容，是當初法醫的鑒定後，記錄下來的。」
法醫？
聽見這話，霍遲腦海中有根弦，猛地繃緊。
停頓兩秒，司九音冷聲吩咐：「讓人把白霧綁過來。」
「好。」
薄西晏立刻通知留白，得到的答案是，白霧人在機場，馬上就要飛國外。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薄西晏濃眉擰了一下，嗓音低沉卻霸氣，「聽懂了？！」
「是，薄爺。」
留白恭敬應聲，直接帶人往機場趕，沒多久，果然在候機室找到白霧的身影。
白霧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網上的新聞。
「糟蹋門」事件，愈演愈烈。
西汀在京都算是徹底出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霍家若還要名聲，必須跟她劃清界限。
外交學院的才女？
倒要看看，她還怎麼對霍遲死纏爛打。
正當白霧高興時，兩道黑影忽然出現在面前。
「白霧小姐，是麼？」
留白冷冷盯著她，直截了當問道。
「……」
白霧擡起頭，看見眼前黑漆漆的幾個男人，頓時警惕起來，小心翼翼道：「你們是誰？」
「看來是了。」
留白冷笑一聲，歪到旁邊，擡了擡下巴，吩咐兄弟：「抓起來。」
「是，老大。」
話音落，白霧還沒反應過來，人便被黑衣人架起來。
「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白霧驚慌失措，拚命掙紮，大喊救命。
「幹什麼？」
留白奪過她的手機，指著上面西汀的新聞，冷冰冰道：「知道西汀是誰？那是我們太太和霍二公子心尖兒上的人。」
「動她？你他麼吃熊心豹子膽了！」
西汀？
他們是西汀派過來的？
知道真相，他沒有將西汀踢開？！
「放開我。」白霧看了眼時間，距離她登機，不到十分鐘，「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我要告你們。」
「嘴堵上。」
「是，老大。」
白霧的嘴很快被塞住，雙手被反過來捆在身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帶離機場。
——
手術室的燈熄滅。
護士推著熟睡的西汀出來，霍遲立刻衝上去。
「高燒驚厥，受涼嘔吐。」
醫生看了眼西汀，認真解釋：「病人情緒很不穩定，意志很消沉，注意安撫。」
意志消沉？
司九音咬緊嘴唇，後背發涼。
但願不是舊病複發，否則……
絕不與幕後使者，善罷甘休。
—
晚安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