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晨曦,你的孩子沒死1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沐晨曦字數:4586更新時間:25/08/03 21:34:08

「他不在了,我的寶寶真沒了,啊!!!」


眼淚滾出的那刻,沐晨曦情緒瞬間崩潰,嚎啕大哭,「唔——」


身體搖搖欲墜!


痛至極緻。


從一周前醒來,她一直強撐著沒哭。


她不敢哭。


一哭就意味著,她相信她的寶寶真不在了。


哪怕心底清楚地知道,傅擎天沒騙她。


他真把她的扔了。


也清楚,穆星瀾剛剛說的沒錯。


三年前,她的寶貝才剛出生,身體又不好,真被傅擎天扔進了這座山裡,絕無生還的可能。


可她真的不願意相信。


也不想相信自己的寶寶真的沒了。


可當她親眼看到這裡的環境,她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她的孩子,真的不在了。


「晨曦……」


傅硯深心疼地一把抱住崩潰的沐晨曦,把她緊緊摟進懷裡。


聽著沐晨曦撕心裂肺的哭聲,傅硯深心如刀割,眼眶透紅,一遍遍在她耳邊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晨曦,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滿心的自責痛苦和悔恨。


是他的錯。


都是他的錯。


是他對不起晨曦,對不起他們的孩子。


沐晨曦逼著自己承認並接受自己的寶寶真不再了這個事實,太痛了。


靠在傅硯深懷裡,周遭的一切都已遠離。


腦海中隻剩下傅擎天的話。


想著她的寶貝被狼撕碎的畫面。


淩遲著她的心,撕裂著她的身體。


悲痛之極。


雪,越下越大。


傅硯深把傷心欲絕的沐晨曦抱進屋,無聲地陪伴。


沐晨曦靠在傅硯深懷裡哭了大半天,一直哭到渾身脫力,這才昏昏沉沉睡去。


傅硯深一直守到她睡著。


低頭,輕輕吻去她眼角沾上的淚。


剛吻去,又有新的淚從眼角滑出。


傅硯深的心狠狠抽搐著。


一直極力壓抑著的情緒,瞬間崩塌。


傅硯深立刻起身,腳步蹌踉地從屋裡離開。


步子太急,腳下不穩,直接跪倒在地,眼淚決堤而出。


……


傅硯深離開沒多久,沐晨曦就在黑暗裡睜開雙眼。


哭了太久,眼睛乾澀得厲害。


她怔怔看著黑暗裡某一處。


在這安靜的夜裡,一道痛苦壓抑的哭聲傳進耳裡。


那是,傅硯深的聲音。


山裡的夜晚,過於安靜,讓她想忽略都難。


聽著傅硯深痛苦之極的嗚咽聲。


每一聲,都讓人感覺到他的悲傷和痛苦。


沐晨曦慢慢從床上坐起,拉開了門。


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跪在雪地裡,背對著門,雙手捧臉壓抑痛哭的傅硯深。


鼻尖一酸,眼淚再次湧進眼眶,眼淚模糊的看著幾步遠處悲痛之極的背影。


他很愛孩子,她一直都知道。


他很痛,她也能感覺得到。


失去寶寶,他的痛並不比她少。


沐晨曦邁步上前,半蹲下,從後輕輕抱住傅硯深。


在被抱住的那一刻,傅硯深身體驀地一僵。


下一秒,他轉身,跪在雪地裡,抱住沐晨曦,更多的眼淚從眼眶裡滾出。


啞著嗓子,哭著對她說,「晨曦,真的對不起——」


沐晨曦再次淚流滿面,卻沒辦法對他說一句,沒關係。


她沒辦法不去恨這個男人。


寶寶的死,傅擎天罪該萬死,不可饒恕。


可傅硯深,他卻是始作俑者。


沒有他拖她去醫院打掉孩子,悲劇就不會發生。


沐晨曦的沉默,似一把無形劍,狠狠刺進傅硯深的心。


他忍不住收緊雙臂,把沐晨曦抱得更緊。


這一晚,傅硯深抱著沐晨曦無聲哭了很久。


等兩人回到屋裡,已是半夜。


沐晨曦昏昏沉沉睡去。


……


夜色如墨,雨淅淅瀝瀝下著。


一輛黑色賓利在雨裡一路疾馳往回趕。


賀霆驍正在臨城辦事,接到管家電話,少臣許久沒犯的毛病又犯了。


早上他一離開,少臣就去找大白,這一待就是一天。


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兩年前,他也不會帶孩子。


那時候,又正是忙得時候,他忽略了少臣。


等他發現時,少臣已經落下了這個毛病。


近兩年,他陪伴少臣的時間越來越多,少臣已經很久沒犯病了。


這次,是怎麼了?


賓利開進一棟佔地面積極廣的豪宅,沒往裡開,直接停在了門口。


車剛停下,剛剛還沒人的院子,無聲無息出現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


他恭敬地守在車門外,手上撐著一把黑色大傘。


車門拉開,賀霆驍大步下車,「主人。」


賀霆驍伸手接過管家手中的大傘,疾步往大白住處走去。


不用賀霆驍吩咐,管家也沒跟上去。


小主人不喜歡其他人靠近他。


賀霆驍腳步很急,三步化用兩步,很快就到了院牆邊在大白的住處。


大白遠遠就聽到腳步聲,聽出是賀霆驍,他沒動,依然用尾巴輕輕蹭著小主人手臂,無聲安撫著。


賀少臣也聽到了賀霆驍的腳步聲,可他沒動。


依然保持著蜷縮的姿勢躺在大白懷裡,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尋求著安全。


賀霆驍收了傘,放輕腳步走進大白寬敞的住處。


並沒有強迫賀少臣從大白身上起來,一身矜貴的他並未在意這是狗窩,席地而坐。


伸手輕輕握住兒子的手,靜靜地陪伴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許久後,賀少臣才輕輕動了動,握住了賀霆驍的手。


另一手對他張開,無聲地求抱抱。


賀霆驍立刻張開雙臂把賀少臣單薄的身體抱進懷裡。


賀少臣立刻把小臉埋進賀霆驍的頸窩,委屈地紅了雙眼。


賀霆驍大手輕拍著賀少臣後背,溫柔地安撫著。


大白坐起身,用毛茸茸的腦袋輕輕地拱著賀少臣後背,隨著主人一起安撫著自家小主人。


它已經很久沒見小主人情緒這麼低落這麼不開心了。


雖然它很喜歡小主人這樣一整天都粘著自己,但它不喜歡小主人不開心。


又過了好一會,賀少臣才把小臉從他頸窩挪出來,眼眶紅紅,看著賀霆驍。


「姨。」


他委屈地抿著小嘴,「騙我。」


明明拉鉤了。


可姨騙他。


他等了好久,姨都不來找他。


賀霆驍心疼地摸了摸賀少臣的小臉,內心自責不已。


他以為,他全心全意的愛可以填補空缺的母愛。


原來,不可以。


「少臣,今天很晚了,先乖乖睡覺,明早爹地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賀少臣點了點小腦袋。


爹地從來都不騙他的。


賀霆驍把兒子抱回他房間,今天的賀少臣特別粘人。


平時都是自己洗澡,今天趴在賀霆驍懷裡不願意動。


賀霆驍抱他進浴室,單手脫著賀少臣的衣服。


在扯他褲子時,賀少臣好像才反應過來。


小臉立刻紅了,迅速從賀霆驍懷裡滑下來,小聲說道:「自己洗。」


一隻小手護住前面,小手推著賀霆驍出去。


賀霆驍並未勉強賀少臣,擡手摸摸他小腦袋,轉身往外走。


在門關上後,賀少臣這才扒下自己最後一件小褲褲,彎腰往浴盆裡爬。


撅起的小屁屁上一塊醒目的愛心形狀的紅色胎記印在上面。


……


青峰山半山腰。


沐晨曦這一睡,低燒不退,似陷入夢魘中,怎麼叫也叫不醒。


雪,越下越大。


他們是開車上來的,下山的路被大雪封住,導緻他們無法離開,就這樣被困在了半山腰。


信號塔因大雪出了問題,一時間半會聯繫不到山下的人。


傅硯深守在床邊,不停叫著沐晨曦名字,可她始終醒不過來。


正在這時,頭頂突然傳來直升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


傅硯深大步從屋裡出去,和門外的穆星瀾對視了一眼。


十幾個下屬立刻進入警戒狀態,看著盤旋著的直升機,在獵戶住處後面一處空曠地停下。


機艙門打開,賀霆驍抱著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賀少臣從機上下來。


踩著深及膝蓋的雪,踏雪而來。


很快,便走到了院長,站在傅硯深面前,「我找沐晨曦,她答應了我兒子,會去找他。」


賀少臣摟著賀霆驍,那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轉了一圈,沒找到沐晨曦的身影。


爹地說,姨在這裡。


爹地不會騙他。


傅硯深見過賀少臣一面,當時氣氛太緊張,他並未仔細看那個孩子,但知道,他很喜歡晨曦,很依賴她。


「晨曦在裡面,她生病了。」


賀少臣一聽沐晨曦生病了,立刻急了,熟練的從賀霆驍身上滑下來,往裡面跑。


院子的雪一早就被掃乾淨了,但雪一直在下,沒一會兒又覆蓋了薄薄的一層。


賀少臣腳步太急,腳下一滑,直接撲向傅硯深。


他反應迅速的伸手摟住他,賀少臣跌進他懷裡,四目相對。


傅硯深明顯怔了一下。


還未待他從自己異樣中緩過神已被賀少臣推開,他擔心沐晨曦,急急的往門裡沖。


「謝謝。」


賀霆驍幫兒子對傅硯深道了謝。


傅硯深對他點了點頭,擡步往裡走。


賀霆驍站在門外,等著兒子。


賀少臣進去沒一會兒,就蹬蹬蹬的從裡面衝出來,紅著眼眶拉住賀霆驍的大手把他往裡拉。


把人扯到床邊,看著床上正在囈語的沐晨曦,平時話太少,習慣了一兩個字表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把想法說出來,急得眼眶越來越紅。


隻能仰著小腦袋叫賀霆驍,「爹地——」


「別急,爹地這就帶你姨下山找上官叔叔治。」


賀少臣連連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


「謝謝。」


傅硯深道謝後,立刻用外套把沐晨曦包裹嚴嚴實實,攔腰沐晨曦,大步往外走。


他自然知道賀霆驍口中的上官是何許人也。


論醫術,斯年都不及。


賀霆驍並未應這聲謝。


他為了兒子,並非為了傅硯深。


傅硯深並不在意,他隻想儘快讓晨曦得到治療。


等他的人徒步到山下,再安排人上來接人,還不知道要耽擱多久。


雪太深,抱著沐晨曦邁步艱難,傅硯深盡量穩穩把人抱到直升機邊,正要上機,發現,沒有他的位置。


「爹地。」


賀少臣拉了拉賀霆驍,他很著急。


想要儘快讓姨睜開眼睛,對他溫柔的笑,喊他寶貝,抱他。


賀霆驍知道兒子的意思,他不願意碰女人,但,兒子喜歡的女人,他隻能勉為其難的伸出雙手。


傅硯深不願意把沐晨曦交給其他男人抱,但眼下……


晨曦的病情最重要。


萬般不願,還是把沐晨曦交到了賀霆驍懷裡。


賀霆驍面無表情的把人接過,上了直升機,傅硯深正要抱賀少臣,他已經自己靈活的爬上去。


坐到賀霆驍給他留下的一點點位置,握住沐晨曦的手。


傅硯深站在下面,看著機艙門關上,飛離。


……


夜,很靜。


沐晨曦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穩。


再次陷入噩夢中,比之前更殘忍的噩夢。


她站在一片森林裡,不遠處,一個血肉模糊的嬰兒,已經被撕碎了一半。


隻剩下下半身。


她看到嬰兒屁股上那塊熟悉的心型胎記。


那是,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