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前半小時，教室裡燈火通明。
江年剛得了五萬塊，開開心心跟過年似的。
傍晚這一小段時間無人打擾，正好使用一下系統給的張檸枝記憶碎片。
由於這玩意是系統給的，不一定保真。
當然他也沒全信，全然當成看了一場電影。或是當成模擬遊戲在玩，藉此從中收集一些對自己有用的線索。
畢竟他才十八歲，一來沒幹過那些事情。二來命運線都已經改變了，那還說個傑寶，看看樂子得了。
明明沒幹過的事情，要自己負責。
那不欺負老實人嗎？
萬冤加之彼身，六月飛雪無處伸冤，請清湯大老爺快為自己做主。
一上堂，驚堂木啪的一響，開始問話。
「堂下何人？」
答曰：「萬冤身之人。」
老爺大驚失色，從明堂匆忙下迎道。
「萬冤身完的？」
江年羞澀一笑，「偶爾也玩點三國殺。」
大老爺倒吸一口涼氣，招呼左右。
「殺了喂狗。」
這就是江年含冤真實現狀，總之就一句話。
先沖了再說。
江年伸手點擊任務面闆，上面顯示【張檸枝記憶碎片使用中.】
由前兩次觀看系統給出的記憶的經驗可得，觀看時現實裡的時間並不是完全靜止。
下一秒，如同進了電影院，燈光瞬間熄滅，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畫面還未接入，聲音如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湧來。
「你在和誰聊天呀？」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微弱的光出現，兩人似乎在街邊。
視角畫面有些搖晃，旋即穩定了下來，「我」把手機朝著她遞了過去。
張檸枝穿著小白裙，微微昂起了頭。
「不要，我不看。」
單論外貌看，估摸著她處在二十八歲之前的年紀。
此時兩人還未分手，看情景可以推測出應該是熱戀期。
少女臉上青澀氣質已經褪去，已經完全長開。身材窈窕勻稱，前凸後翹，成了名副其實的大美人。
「好吧，那你別看。」
視角微微偏轉，他看見了張檸枝偷偷摸摸斜眼看自己的手機。
一雙紫葡萄般的眼睛滴流圓，鬼鬼祟祟得可愛。
江年不由有些無奈，直接用前置攝像頭將她偷窺的樣子當場逮捕了下來。
遞過去給她看時，張檸枝驚呼一聲。
「啊！刪掉！」
畫面晃動，這一次是房間裡。
隱約能聽到咳嗽聲，大約是生病了。
不一會，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畫面開始加速，聲音也變得嘈雜，畫面裡的時間大約流動了一個小時。
張檸枝來了，背著她那個斜跨可愛小包包。
對話聽不清楚。
她俯下身用額頭抵著量體溫，然後擼起袖子進廚房煮了粥。
餵了自己吃藥之後，在床邊聊天說話。
慢慢的，第一視角變成了第三視角。
江年第一次從系統的記憶碎片裡看到了自己，那是一張熟悉的臉。鬍子拉碴，面容清減，房間到處是列印材料。
「自己」睡著了，張檸枝也安靜了下來。
她托腮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安安靜靜的盯著自己的臉看了許久。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起身收拾了房間，默默下樓打車回家。
畫面開始加速，打遊戲、遊玩、看電影，畫面並不清晰。像是受損缺失的視頻，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
而後眼前再度一暗，接著明亮起來。
時間似乎是深夜，某高檔小區樓下，仰頭燈火闌珊。
小區門口出現一個人影，走至跟前是張檸枝。
她眼睛紅紅，大約是剛挨過父母的罵，臉上梨花帶雨的。微低著頭，一臉委屈巴巴，還把眼皮哭腫了。
一問，她便搖頭，嘴硬道。
「這是我故意哭成這樣的，最近就流行這種歐式內雙，拍照好看。」
然後兩人就真的在空蕩蕩的小區外面拍了許多照片，張檸枝挑了一張最好看的問他。
「是我好看，還是你大學談的那個女朋友好看？」
江年難綳，這句話信息量抵得上剛剛看過兩個畫面幾百遍了。寄吧，合著大學還有一個？
畫面進度並沒有停頓，自己乾巴巴笑了兩聲。
「你好看。」
「哼，這還差不多。」張檸枝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起來。
她跑到遠處路燈下拍了兩張照片，似乎是為了證明她確實很喜歡那雙哭腫了的像是小鹿眼一般浮起的內雙。
對著路燈找角度拍了又拍，而後又蹦蹦跳跳地跑回來。張檸枝仰頭看著自己，眼巴巴的問道。
「江年，我們拍一張合照吧，在一起這麼久都沒好好合過照……」
畫面戛然而止，視角像是風中的燭火似的一點點脫離。
越離越遠，直到完全被黑暗吞沒，白光慢慢綻放。
江年睜開眼，人還是在教室裡。
他看了一眼李華桌肚裡放著的手錶，才過去一分鐘。看多了記憶，他的心已經和小賣部的老冰棒一樣冷了。
說實話，沒太大的感覺。
除了感慨枝枝寶寶真可愛之外，最詫異的無疑是哥們大學也談了？不是，怎麼前面做任務一點沒提啊。
不過沒關係，反正隻是模擬。
他不明白，為什麼系統說自己大學有女朋友就有。
彷彿系統給自己定製了人生，註定就是要失意潦倒。
選擇權在哥們手裡，閉著眼睛考都是一本大學。
誰還苦哈哈的談二本戀愛啊，到時候上了好大學直接起飛。
一個月前，他從平行班踏上了征途，開始了升班衝刺。
高不可攀的奧賽向自己拋來了橄欖枝，輕輕鬆鬆上岸。
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猶在眼前。
無論怎麼講，兜裡已經有接近三十萬塊了，優勢在我。
在晚自習前十分鐘，張檸枝姍姍來遲。
一進教室，發現自己座位上多了幾顆巧克力。
她蘋果肌不由往上提提，饒是提前得知，見到依舊有些欣喜。
「給我的？」
「是啊，難不成給李華？」江年瞥了她一眼。
「組長吃土就好了，反正他上次和人打賭能吃一斤土。」張檸枝毫不留情的吐槽道，已然習慣攻擊李華。
或者說，在第六小組，攻擊李華是一種政治正確。
能攻擊他的點實在太多了，張檸枝不過是融入其中罷了。
「赤石赤石！！」李華抱頭，一臉不可置信，「好好好，你們竟然這麼對我，我現在去窗檯立定跳遠。」
江年習慣了，一臉笑嘻嘻。
「華啊，你怎麼不問問有沒有你的份呢？」
聞言，李華欣喜扭頭問道。
「有嗎？」
「沒有。」
「嘖嘖嘖，這麼不禁逗嗎？寶寶。」江年笑道，一邊作勢掏兜，「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是不是騙你的呢？」
「那你是不是騙我的？」
「沒騙你。」江年從兜裡掏出了手機。
「啊！！！赤石赤石！」李華受不了這種非人的迫害了，抱頭鼠竄，拎著書去找姚貝貝換位置了。
姚貝貝一來，沒進座位。
「換一下，我要和枝枝坐一起。」
江年有些無語，不過還是起身換了位置。坐在李華的位置，靠近過道的同時離大胖子馬國俊也是無限近。
晚讀開始，馬國俊轉頭看了他一眼，綳不住笑。
「李華又他媽換位置了啊？」
「是啊，估計是寄吧漏血了，跑後面沒臉見人了。」江年肆無忌憚抹黑李華，「看他那死出，天天和南通打成一片。」
馬國俊也笑了，頂了頂眼鏡。
晚讀開始。
這個位置好就好在靠近過道進出方便，壞就壞在離董文松的直線距離縮短了，晚讀能聽到董太師的玉音放送。
「馬薩卡（難道）你們連穀子（周邊）都沒買過嗎？那還叫什麼二次元啊，最多算是動漫粉啊。」
當一句句紅豆泥、豈可修傳來時，江年沉默了。
草，千年修來的福分。
轉頭一看馬國俊，大胖子嘴巴快速蠕動。對於董太師的玉音放送不為所動，一看就是經驗老到的獵媽人了。
晚讀結束，董太師遇上了一個給他墊話的同桌。
「我其實比較雷一些山（山寨貨），真是讓人」
餘知意正在溫習上次聯考的成績單，習慣性視奸身邊熟人。
她忽的發現一件邪門的事情，江年的英語成績太穩定了，跟在一百四這個分段安了家似的。
她想要研究一下江年的英語提分方法，晚自習前還在教務處那查了江年先前的英語成績。
發現江年升班前突然跳上一百四之後，就一直沒跌下來過了。
又問了英語課代表，發現這人一個月沒寫英語作業。
一百四的成績裡，沒有一滴汗水，全是貫穿成功的天賦。
離了個大譜。
這麼一想，餘知意忽然覺得壓力山大。自己從江年這獲取了0的經驗，正煩躁呢，忽的聽見第二組前面傳來盒盒盒的豬叫。
伴隨著瓦打西之類的詞，誒？我推的.
餘知意朝教室前面看了一眼，心道董文松又在發豬瘟。平時也就忍忍了，今天實在是煩到爆炸了。
想到這，她碰了碰前面的楊啟明。
「明哥，前面。」
楊啟明最近挺頹的，但男人除非是快死了，不然對厚禮蟹依舊沒什麼抵抗力，他深吸一口氣直言不諱道。
「偽軍滾出三班，嘿你媽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