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沈清月看著她，唇動了動半晌，她道：「請王妃摒退左右。」
唐念頓了一下，讓陪在身邊的章丹退了下去，關上門，屋子裡便隻剩下她和沈清月兩個人了。
沈清月直接將她身上的衣裳給扒了，露出雪白的香肩，一路往下到兇口處，那是一個鮮紅的牙印子。
「這，這是怎麼回事？」唐念看著那鮮紅的牙印子，分明是咬了一塊肉啊！
「在嶺南的時候，有一個渾蛋想欺負我。」沈清月的話語平淡，平淡到唐念以為在聊天嘮嗑，可越聽，就越同情眼前的沈清月。
同時，她在想，當時的沈清月，若不是想著花姨娘，隻怕是抱著必死之心吧？
「你放心，他咬掉我一塊肉，我把他給殺了。」沈清月的聲音有些微顫，哪怕這些她藏了很多年的話，她以為自己早已經釋懷了，可再次提起，她還是。
「清月。」唐念上前，抱著她的肩膀，想要好安慰，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隻能輕拍著她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神裡，透著愧疚，如果當時，她能保住她……
「王妃，我知道，當時你的情況也不好，更何況，這本就是沈家做的孽，我是沈家人，享受了沈家的安穩，沈家落難，我又怎能置身事外？」
「王妃。」沈清月擡起頭，晶瑩的淚珠在她的眼眶裡轉動著，她的聲音微哽，嘴角邊卻含著笑：「謝謝你給我的銀子，讓我和姨娘能夠活下來。」
「和沈清溪比起來，我和姨娘能夠平安的回到上京，再來奉天，已經是格外幸運了。」沈清月真心的說著，相比沈清溪和杜夫人母女死在嶺南，她們能夠平安的活下來，就很好。
「在奉天的日子，是我和姨娘過的最快樂的時光了。」沈清月眨去了眼底的晶瑩，她的眼神恬靜，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隻是……」沈清月咬了咬唇，懇求的看著她：「姨娘不知道這一件事情，還請王妃千萬保密。」
「好。」唐念的心底悶悶的，同為女子，若是她在嶺南，一定要將那欺負人的王八蛋給大卸八塊了。
唐念看著沈清月，她的五官是嬌弱的，就像是大風一吹就要折了的花兒，可此時，她卻覺得，她像是迎風生長的小草。
「姨娘一直期盼著我的婚事，可是我……」沈清月搖了搖頭：「我不打算嫁人。」
「傷疤是可以修復的。」唐念剛剛也就是粗略的一掃，但是空間泉水的效用很好，再輔以遊郎中的葯，藥效肯定會更好的。
「傷疤是可以修復，可是心中的傷痕，卻無法拼湊。」沈清月擡頭看著她，她直接跪了下來，唐念扶都扶不起。
「王妃，聞大人是很好，但是，我配不上。」沈清月的聲音堅定。
唐念看著她，沉默了良久，才嘆了一口氣，扶著她起來道：「清月……」她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卻是全部都咽了回去，她問：「花姨娘很看好聞少武，你可以拒絕他，但是花姨娘那邊，你一直瞞著，也瞞不住的。」
「姨娘……」沈清月垂著眸子，她吸了一口氣道：「姨娘怕是過不了這個年了。」
「怎會。」唐念驚呼，她問：「遊郎中開方子的時候，分明……」
「是我求遊郎中保密的。」沈清月接話道：「姨娘的身子骨在侯府的時候就體弱，在嶺南的時候，都是為了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如今，全靠著我的婚事，強撐著一口氣，如今，已然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沈清月的眼角垂落了淚，她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如果可以，她願意折壽十年，祈求著姨娘再多活上一些日子。
唐念從屋子裡離開時，一直沉默著不說話，連果果在搭積木喊她的時候，她都有些恍神。
「娘。」果果拉著唐念過來搭積木，唐念卻以為她想收了，直接將積木給收了。
「哇~」
果果扯著嗓子嚎哭了起來！
小丫頭尋常不愛哭，但一哭起來，那可是能將屋頂給掀了的那種。
「果果。」沈君柏剛從外頭回來，就聽到果果的哭聲，連忙將人抱了起來，看著散落在地的積木，他安慰道：「沒事，積木倒了我們再搭。」
「娘推。」果果扁著嘴，委屈巴巴的說著。
「你想讓娘幫你搭積木？」沈君柏將她放了下來，鋪著地毯的屋子，下面有地龍，源源不斷的暖氣，哪怕衣裳穿的少一些，也不覺得冷。
「娘，推的。」果果委屈巴巴的告狀，眼淚還沾著睫毛上呢。
沈君柏給她擦眼淚的手一頓，道：「那肯定我們果果玩的時間太久了，娘想讓你休息。」
「哇！」果果一聽，一把扭開，爬到積木裡，抱著那些積木，那眼淚巴巴的樣子彷彿在說：我要搭積木。
「咳。」唐念看著女兒紅著眼眶，一臉委屈的樣子，道：「那就再玩一會？娘重新幫你搭過。」
「不要。」果果拒絕了，扭頭背對著他們，一邊吸著鼻子，一邊搭積木。
唐念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小聲說：「我就是不小心弄倒了。」
「小姑娘就得受點小挫折，就像是花兒，也得能經受得住風雨。」沈君柏一本正經的回答著，看出唐念有心事，他有意說著開心的消息，比如上京那邊，又傳來好消息了，唐慶峰他們在上京過的很好，唐靜晚的織雲樓生意興隆。
再比如，唐靜思還救了小公主！
「靜思這丫頭，還能有這運氣？」唐念挑了挑眉，她的性格那就是大大咧咧的，路見不平，非得拔刀相助的那一種，她的夢想，就是當一個俠女。
「那可不。」沈君柏肯定的回答著。
夫妻兩個聊的熱鬧，果果搭好積木回頭，扁了扁嘴，又繼續去搭積木了！
夜深了，果果跟著尼露去睡了，唐念道：「聞少武和清月的事，就算了吧。」
「是不是清月今天和你說什麼了？」沈君柏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之前還覺得她要當好這個紅娘呢，這轉眼，就要放棄了？
「唉。」唐念嘆了一口氣：「清月她也很可憐，花姨娘大概也就是到今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