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落下，武曌越發動容。
「這馬蹄鐵竟有如此本領？」
天下七國，戰馬極為金貴，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戰馬比人都要金貴，毫不誇張的說，養一匹戰馬，足以養活二十多個人！
戰馬吃的都是黑豆，苜蓿，這些食物在天下大災時，普通百姓都沒得吃，並且，每匹戰馬要吃的飼料相當於普通將士的十多倍！
為何她糾結與匈奴大規模開戰，正是因為這背後要動用的錢糧，簡直是天文數字！
要知道遠赴邊郡作戰，除了精銳將士的吃食，另外還需配備超過戰馬三倍的牲畜來拉運飼料！
這是什麼概念？
出一萬騎，便要徵調幾萬頭牲畜，或是動用大量民夫，推著闆車運送物資，戰馬太精貴了！
但長途奔襲，戰馬損耗極大！
現在高陽卻說這馬蹄鐵，一旦裝上，可大大延長戰馬服役的壽命，這如何不讓武曌動容？
上官婉兒也是美眸怔動。
她內心倒抽一口涼氣。
高陽此話一出，這要是真搞不出來，那她怕是真要守一輩子活寡了！
「高卿，這馬蹄鐵是何物？」
高陽也知武曌心底的激動，不敢胡亂的皮一皮，於是開口道：「簡單來說，就是給戰馬穿上鞋子。」
「正所謂人光腳走路，一旦磕到石子，也會巨疼，那更何況是長途奔襲的戰馬，但若給戰馬做一雙特質的鞋子，此問題將迎刃而解。」
一番話，令武曌如夢初醒。
「給戰馬穿上鞋子，如此簡單的辦法，為何朕想不到，這麼多人都想不到？」武曌有些震驚。
這辦法，一點都不難。
但直至現在，馬蹄鐵卻聞所未聞。
她看向高陽，神色複雜。
高陽解釋的道，「諸多物件，其實都不難，隻是一時之間，沒往那裡想罷了，臣也是湊巧。」
上官婉兒皺著美眸，問道，「可戰馬豈能與人一樣？它如何穿鞋？」
「簡單來說，便是以鐵打一個半月形，適合馬蹄的底部輪廓，外表相對平整，內表面帶一些細小紋理，與馬蹄更好的貼合，再以鎚子將鐵釘斜著穿過預留的釘孔，這樣便不會影響戰馬走路，衝鋒，也極為耐用！」
武曌意識到問題，她鳳眸皺著。
「高卿，朕若是沒聽錯的話，你是說制好了底部輪廓，再以鎚子將鐵釘釘入馬蹄的腳掌？」
上官婉兒也蹙緊眉，搖頭道，「高大人，你這個法子絕不可能，鐵釘深入腳掌，這馬兒疼的都受不了，更何況正常行走，衝鋒？」
高陽看著無比認真的兩女，他一臉正色的道，「陛下，上官大人誤解，戰馬是不會感覺到疼的，因為戰馬在受到外界強烈刺激的時候，它的體內會自動分泌一種讓戰馬短暫失去痛覺的物質，這種物質被臣命名為——化疼！」
「馬受到疼痛——化疼？？？」
武曌一臉懵逼。
上官婉兒也美眸鎖死。
縱然她博覽群書，也聞所未聞。
馬這種東西，這麼神奇嗎？
居然還有這般本領？
高陽盯著兩人若有所思的神情，乾咳兩聲道，「其實是戰馬的腳掌與人不同，釘子隻是斜著釘入馬蹄角質層，這一部分，類似於咱們的指甲，戰馬是不會感到疼痛的。」
相比於這所謂馬兒會化疼，武曌覺得這個解釋要更加合理。
「這馬蹄鐵也是構想？」
武曌問道。
「陛下聖明！」
「但既陛下欲要對匈奴動手，雖然這兩個東西比較複雜，難以打造，但臣依舊決定不眠不休，將其攻克出來！」
「但這早朝，還有平日事務，臣就難以兼顧了。」
高陽這般說道。
武曌深深看了高陽一眼。
但高陽一臉大義，毫無心虛。
想到馬蹄鐵和馬鐙的重要性，武曌深吸一口氣，朝著高陽開口道。
「朕允了！」
「二十萬兩，朕替你擔了，半個月之內，搞出馬鐙和馬蹄鐵，不是問題吧？」
高陽沒想到武曌這般豪氣，他本意十萬兩買一送一，但既武曌這般開口了，那他也隻能昧著良心應下了。
哎！
就這麼兩個小玩意，收了二十萬兩銀子！
今夜，良心難安啊！
當找綠蘿，皇家一號會所，諸多金牌技師，痛按一波，否則隻怕徹夜難眠！
「此物事關大乾，臣自當竭盡全力！」
「半個月臣若搞不出來，臣自提小高陽來見陛下！」
高陽一臉正色。
武曌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還沒聽懂小高陽的意思，等她回過神來，不由得有些羞惱。
這高陽，越發放肆了。
「事關下半輩子性福，朕相信高卿會竭力以待，高卿速速下去準備吧，莫要令朕失望。」
武曌故作威嚴，當做無事發生的道。
「好嘞！」
高陽先要轉身離去，接著又猛然回頭，然後在武曌不解的眼神下，拿起桌子的糕點，一塊、兩塊，一整盤，還有石椅上柔軟的坐墊，最後還指了指石桌上的茶壺。
武曌：「……」
她嘴角一抽，出聲道，「放心，朕不會忘的，待會兒朕會命人送一大包至定國公府！」
「多謝陛下。」
高陽齜著大牙，笑容濃郁的道。
武曌也是服了。
一千萬兩都慷慨出了，剛剛更是一眨眼，十五天就拿下了一筆二十萬兩的生意，結果還惦記著這些便宜東西。
上官婉兒擡眸望天，深感臉都丟完了。
高陽全然沒當回事，白嫖之樂，外人不足知矣！
但都快走出涼亭時，高陽又想到什麼，再度回身。
「高卿，你還看中了什麼，忘記拿的？」
武曌目光四處掃了掃，有些不解。
但高陽卻收斂笑容，朝武曌道，「陛下，臣有一事，還請陛下答應，這馬鐙和馬蹄鐵，縱然免費送予陛下，臣也絕無怨言！」
武曌皺眉，開口道，「何事？」
高陽沉默片刻，而後開口。
「祖父若請戰，還請陛下嚴令拒絕，萬不可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