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上官婉兒的抉擇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高陽字數:2929更新時間:25/08/30 01:25:02

張平、張壽踏入禦書房。


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撲面而來,龍案之前,武曌一身玄黑龍袍,宛如淵渟嶽峙。


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此刻冷冽如萬載玄冰,鳳眸中翻湧的怒意幾乎凝成實質。


「張平,張壽,爾等可知罪?」


張壽心頭一顫,還想開口辯解。


但張平一瞧武曌上來就問罪,心中便明白了一切,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他兩腿一軟,直接便跪了,額頭死死貼著冰涼的地磚。


「臣知罪!」


張壽雖不解,卻也跟著跪了。


武曌聲音冰冷,似是來自地獄一般,帶著滔天的恨意與冰冷的殺機:「爾等無能瀆職,卻還捕風捉影,為了心中一己之利,不惜構陷忠良,竟敢欺君!爾等罪行之惡,其心可誅!其罪——當淩遲!」


淩遲二字一出,禦書房內溫度驟降。


張平、張壽二人齊齊擡起頭,眼中滿是驚駭與恐懼,豆大的冷汗瞬間浸透後背官服!


張平雖知武曌暴怒,卻也沒想到,竟會如此盛怒。


這,天塌了啊!


「陛下,臣知錯,還請陛下恕罪啊!」


張平跪在地上,瘋狂叩首。


此刻,他是真的怕了。


張壽也慌了,這淩遲可是死罪中的大罪啊!


「陛下,還請陛下看在……」


張壽口中的「張家」二字還未出,便被武曌憤怒打斷,「住口!」


她鳳眸噴火,玉手緊握成拳,指節捏得發白。


若非理智尚存,她真想即刻將這兩蠢貨千刀萬剮!若非他們胡亂攀咬,她怎會鑄下這無法挽回的大錯?


但想到張家,想到錦衣衛這把利刃必須牢牢握在她自己的手上,武曌深吸一口氣,強壓心中怒火。


她滿臉冰冷的道,「念爾等初掌錦衣衛,尚存微勞,且此事…亦是朕之過,朕,格外開恩!」


張平、張壽聞言,心中重重鬆了一口氣。


這便算撿回了一條命。


可下一秒。


武曌的話,便再次令他們心中一緊。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來人,拖出去,重責二十透骨釘闆!革職留任,戴罪效力,若再有下次,數罪併罰!」


「透骨釘闆?!」


張壽、張平瞬間面無人色!


何為透骨釘闆?那是一種特製刑闆,前端嵌有細密鐵釘,一闆下去,鐵釘直透皮肉,釘釘見血,痛徹骨髓!


二十大闆,足以讓他們在鬼門關前走一遭,半月別想沾床!


「臣……叩謝陛下隆恩!」


很快。


兩人如死狗般被拖出禦書房。


宮門外,寒風凜冽。


張壽被死死按在刑凳上,看著那閃著幽冷寒光的釘闆,不禁對行刑禁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兄…兄弟,我張壽,陛下的娘家人,手下留……」


這打闆子也極為講究。


有些打闆子,看似打的重,實則落在屁股上隻是皮肉傷,但有些打闆子,卻能打死人!


「千戶大人放心,我下手……一向有分寸!不疼的!」禁衛面無表情,卻開始暗自蓄力。


我可是高相的死忠粉啊混蛋!


「那就……那就好。」


張壽聞言,大大鬆了一口氣。


話音未落,釘闆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砸落!


「啪!」


「嗷嗚——!!!」


瞬間,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嚎響徹皇宮。


張壽一張臉都扭曲了。


你大爺!


這叫不疼?


「大哥,我感覺我的屁股好像裂開了,你是兄長,你替我多挨幾下吧。」


張壽一陣哀嚎。


張平緊咬牙關,雙拳重重攥緊,額頭滲出冷汗,顯然也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蠢貨,閉嘴!若非你……啊啊啊!!!」


下一闆落下,張平口中的悶哼也變成了壓抑不住的痛嚎。


宮門外,一陣又一陣闆子打肉的沉重悶響、以及鐵釘撕裂皮肉的聲音混雜著張壽非人的凄厲慘嚎,回蕩在大乾皇宮之上,極為滲人!


「……」


上官府,氣氛凝重如鐵。


上官婉兒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當她聽完貼身侍女所轉述的旨意後,臉上無悲無喜,平靜得如同一潭深水。


下一秒。


她邁步就朝府外走去。


「婉兒,站住!」


身後,一道急切的聲音響起。


上官婉兒平靜回頭,隻見上官軒與上官霆朝她快步走來。


上官軒面色一沉,開口道,「婉兒,你要去哪?」


「入宮,面聖。」


上官婉兒面色極為平靜,就像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一樣。


此話一出。


上官軒心頭劇震,他最怕的就是這個!


他深知上官婉兒的性子,從小便倔強的狠,一旦認定的事,簡直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因此當陛下聖旨出來後,他便第一時間趕來。


上官軒苦口婆心,「婉兒,聖旨已下,木已成舟!高陽現在已是庶人,定國公又垂垂老矣,爹不是阻止你,隻是現在陛下正在盛怒之時,你此時入宮,非但於事無補,更是火上澆油,會連累整個上官家!」


「聽為父的,忘了他,留在府中,你還有大好前途,大好前程,將來位極人臣,成為我大乾有史以來第一位女相,也未嘗沒有可能啊!」


上官霆也在一旁補充道,「高陽於我有大恩,可父親說得對!現在雙方決裂,聖旨也下了,你此時去觸怒天顏,豈不是自尋死路?難道你要為了一個被陛下厭棄的庶人,搭上自己的前程,搭上自己的性命,搭上整個上官家嗎?」


上官婉兒擡眸,看向勸阻的上官軒與上官霆二人。


這些權衡利弊的道理,她豈能不知?可這世間對錯,從來不在利弊,而在本心。


最起碼,她是這樣認為的!


「父親,兄長養育之恩,教誨之情,婉兒沒齒難忘,自不會讓上官家冒險。」


上官軒與上官霆齊齊鬆了一口氣,極為欣慰的道:「婉兒,你能明白就好…」


但這時。


上官婉兒卻陡然出聲,將其打斷。


「父親大人,兄長,你們誤會了。」


兩人心頭一沉,心頭齊齊湧出一抹不妙。


隻見,上官婉兒一字一句的道,「忠義之道,豈能因禍福而避趨?情之所鍾,焉可為生死而轉移?」


「今日我若不去,他日午夜夢回,我上官婉兒——何顏立於天地之間?」


話音未落,上官婉兒猛地擡起雙臂,雙手抓住寬大的素色衣袖,眼神決絕如鐵,驟然發力。


嗤啦!


布帛撕裂的刺耳聲瞬間響徹庭院,令兩人大驚!


「婉兒!你!」


上官軒瞳孔一縮,滿臉痛心。


上官霆亦是臉色煞白,難以置信!


「女兒不孝!」


「自此刻起,我上官婉兒,與上官一族——恩斷義絕,生,不入上官門!死,不葬上官墳,此身此心,生死榮辱,皆與上官家——再無瓜葛!」


「陛下是明主,念在往日恩情,上官家不會受影響的。」


轟隆!


上官軒如遭重擊,身子一個搖晃,踉蹌後退一步。


他想出聲勸阻,可她深知上官婉兒的秉性。


她既下了決心,那誰都攔不住。


上官霆死死盯著上官婉兒,滿是痛心、不解的道,「婉兒,這值得嗎?」


上官婉兒最後看了一眼生養她的府邸,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但旋即被更深的堅定取代。


「沒什麼值不值得的,唯心而已!」


說完。


上官婉兒便再無眷念,大踏步朝府外走去。


砰!


上官軒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廊柱上,老淚縱橫,聲音嘶啞如困獸:「他若負我女兒,老子…老子閹了他!」


上官霆也是雙目赤紅,惡狠狠地道,「我打爆他的卵,拿給父親大人下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