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把之前釀好的酒,用蒸餾提純而已。
村裡人釀酒的的谷物是高粱。
因為高粱耐蒸煮,出酒率相對來說高一些。
酒曲可以麥類、豆類制成的大曲或者小曲提供糖化和發酵需要的微生物。
小麥或者大麥都可以碾碎後加水混合在一起,就是曲坯。
做好的曲坯放在房中等着培養黴菌和酵母菌。
這一步沈清棠知道但是做不到,因為曲的質量直接影響酒的風味。
得有經驗的人才能判斷曲的成熟度。
所以她一直沒想過要做酒,這是看見村裡有人會釀酒,才動了念頭。
制曲後就是發酵。
發酵方式一般分為固态發酵和液态發酵。
大多數都是用固态發酵,部分南方地區會有類似黃酒的液态發酵法。
蒸餾的工具對如今的沈清棠來說不難弄。
無非就是蒸鍋和天鍋。
蒸鍋可以是木頭的也可以是石頭的。
天鍋就是冷凝裝置。
在蒸鍋下層裝入發酵好的酒,通過加熱底部産生蒸汽。
上層的天鍋裡注入冷水,蒸汽遇冷凝結為水珠。
隻是這裡凝結的是酒液。
然後通過管道流入容器。
典型的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蒸餾的要點是掐頭去尾,初餾的酒頭不能要,因為含雜質,末端酒尾也不能要,因為酸。
難點就是控制火候。
說起來容易,實際上手,也是翻來翻去的配比,實驗。
且新蒸餾的酒過于辛辣,裝入陶壇蜜蜂陳放就是為了通過氧化反應讓口感變得醇厚。
古代的女兒紅,之所以埋在地下那麼多年,原因就在此。
除了白酒,沈清棠還嘗試了做果酒。
秋收時,吃不完的果子或者沈清棠從南方運過來沒賣掉的果子,也被村民們拿來釀成了果酒。
沈清棠也蒸餾了幾種。
比如葡萄燒酒。
也是溫泉池托盤上擺着的酒。
酒做的很成功,最大的遺憾應當是陳放時間還太短,口感不夠好。
當然,這隻是對沈清棠而言。
溫泉池裡其他幾個女人相當捧場,一個勁兒的誇沈清棠。
尤其是向春雨,邊喝邊誇,幾杯酒下肚,差點滑進池子裡。
李素問和李婆婆連忙起身把向春雨扶起來,送回房間。
溫泉池中隻剩了沈清棠自己。
她仰頭靠在溫泉池邊,看着進來前才清理過的玻璃房頂又落了白茫茫的一層。
加上蒸汽,霧茫茫的也看不見什麼景緻。
隻是,好久沒這麼惬意了。
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想,單單就這麼躺着都是舒服的。
真好。
沈清棠很滿足。
兒女雙全,很是讨人喜歡。
父母健康,兄長學業和事業都有了起色。
一家人其樂融融。
桃源村的成立讓山谷中也有了人氣。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萬事皆足。
隻一樁煩心事。
季宴時。
想到季宴時,沈清棠長長的歎息一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酒。
抿了一口,呲牙咧嘴。
口感跟現代的“微醺”完全不一樣,但是後味更好一點兒。
“你說你!”沈清棠坐正身體,戳着水面,氣鼓鼓道:“為什麼是個王爺?是個傻子不挺好的嗎?”
季宴時的傻不是智商低下的傻,更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自閉症。
還是天才自閉症。
跟那樣的季宴時相處,适合她這樣心思重的人。
因為足夠簡單。
而如今的季宴時。
沈清棠又抿了一口酒,長長歎息一聲。
像陳老說的那樣,思慮過重,做事謹慎,先謀後動。
行事太過霸道。
就像想讓她跟着他去陳家拜訪這樣一件小事。
問一句的事。
他卻還要算計,想辦法引她到陳家。
後來,沈清棠仔細想過這事。
跟直接征求她的意見比,少了被拒絕的可能。
沈清棠也質問過季宴時。
季宴時當時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就是想讓老師見見你。”
師者亦父。
他為數不多可以稱之為親人的長輩。
隻一句,就讓沈清棠剩餘的話噎在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來。
之後這段時間,兩個人之間維持着一種很微妙的平衡。
“唉!”沈清棠長長歎息一聲,再次抿了一口酒。
“季宴時,你才不是東西!”
沈清棠皺眉抱怨,“你看似聽話,實際上不還是步步為營?”
“你讨好的我家人,讓他們喜歡你。”
李素問自不用提,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沈嶼之也很喜歡“這個”季宴時。
如今的季宴時不會亂扔人,不會執着于吃人,待人有禮。
能陪他下棋,陪他品茶。
沈清柯也從開始的敵對到如今的沉默。
男人都敬畏強者。
他們一起做事這段時間,季宴時表現出來的能力讓沈清柯折服。
雖不至于出賣她這個親妹妹,但,不妨礙他欣賞季宴時。
“你讓孩子離不開你。”沈清棠嘟嘴,再次抿了口果酒。
嫌嘴裡發澀,又拿了一塊點心扔進嘴裡。
“你昏迷那段時間,我帶兩小隻下山,他們到找你找了好久。等他們慢慢有了記憶,你再離開,讓我怎麼跟他們解釋?好像你是好人我是壞人一樣!”
“更過分的是……”沈清棠戳着水面上的倒影,“就這麼不遠不近的吊着我。很難受知道不不知道?
讓你分你不分。也不再進一步。”
沈清棠苦惱的捏了捏眉心。
要不說如今的季宴時最讨厭。
他把人心摸的透透的。
知道進一步她會拒絕,就留在原地,跟她保持着戀人未滿的距離。
在旁人眼裡,他們倆“蜜裡調油”,可她知道,季宴時半分不逾矩,讓她接受難安,推辭無由。
“不行!”沈清棠咬牙,“今日,要麼你走,要麼我走,咱倆隻能留一個。”
沈清棠扶着溫泉池邊,起身,才擡腳,卻倏的往旁邊栽去。
忙伸手去扶池邊,手卻扶空。
她的大腦控制不了她的手腳了。
沈清棠避無可避的栽進水中。
溫泉池本不深,隻是沈清棠如今醉酒,控制不了軀體,爬不起來,在水裡掙紮着喝了幾口水。
下意識喊了一聲:“季宴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