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巡檢司類似于現代派出所一樣的部門。
平日裡主辦民事案件,刑事案件都歸衙門管。
按理說應當很熱鬧才對。
别說古代,就是現代的派出所,民警們整天也是忙忙碌碌的接警。
一般還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是王奶奶家貓丢了就是趙爺爺家狗找不到了。
亦或是網上兼職被騙了。
再不然就是喝醉酒的、個别打架鬧事的。
巡檢司日常處理的也都是類似情況。
可巡檢司的大門四敞大開,卻一個苦主都沒有。
巡檢司的人倒是很忙。
有忙着圍坐在桌前,推牌九的,打葉子牌的。
有在火爐邊上,鋪個棉褥子睡覺的。
有下棋的。
還有聚在大廳一角劃拳喝酒的。
桌上擺着酒樓外送的食盒。
食盒上刻着酒樓的名字。
是薛林街上很出名的一家酒樓。
沈清棠含笑回頭,問劉巡檢,“原來劉巡檢你們平日裡就這麼辦公的?”
季一則問責張府尹,“張大人平日裡就這麼管教下屬的?”
張府尹臉色不是一般難看。
這場面任誰看見都會覺得不像話。
見劉巡檢低垂着頭不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重重一腳踹過去,“啞巴了?這就是你管的巡檢司?!”
劉巡檢吃痛“哎呦!”一聲。
随機驚訝的摸上自己的喉嚨。
他自然知道自己這些下屬平日裡是什麼德行。
方才到巡檢司大門前時,他就想大喊,提醒裡頭的人。
誰知道才一張口就覺得脖子後面痛了一下,摸摸脖子再開口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這會兒又突然能說話了。
可他甯願自己像方才一樣啞着。
面對數雙憤怒的眼睛,劉巡檢哪敢裝聾作啞,厲聲朝衙内大喊:“你們作死嗎?竟然趁我不在在司裡胡作非為?!”
沈清棠譏諷側目:“劉巡檢這會兒忙着推卸責任是不是晚了一點兒?”
劉巡檢梗着脖子反駁:“他們趁我不在司裡,偷奸耍滑怎麼能說是本官的責任?”
“門口連個放哨的都沒有,顯然壓根不怕你突然回來。”沈清棠指着火爐旁呼呼大睡的人,“若臨時起意又怎麼會連被褥都準備好?
被褥下方鋪的草席明顯是防潮之用,絕對不是臨時起意。”
她目光環視司内,“牌九、葉子牌沒有一樣是新的,可見并不是頭一次玩。咱們在門口說話聲音并不小,你看有人看咱們一眼了嗎?”
就是劉巡檢那句怒罵都沒能換來一個人側目。
劉巡檢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張府尹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膽太肥了!
他堂堂府尹都不敢這麼玩。
狠狠地給了劉巡檢一巴掌,從牙縫裡擠出他的名字:“劉!世!茂!”
劉巡檢當衆被打又羞又急,偏還不能發作,隻能遷怒。
脫下鞋子朝司内的人砸了過去。
恰好砸在一個推牌九的人頭上。
那人“哎呦!”一聲,捂着後腦勺,不耐煩回頭斥責:“哪個孫子不想活了敢打小爺……巡檢?”
在看見劉巡檢之後臉色大變,再看見府尹後倏地扔下牌站了起來,結結巴巴道:“府……府尹?”
旁邊的人沒聽清,還擠兌他:“服我也不行!不要以為提巡檢你就能逃過一劫!輸了就得認。”
那人急的說不出話,擡手拍兩邊的隊友。
他巴掌落的又重又急,旁邊的人想不回頭都不行。
一回頭也倏地把牌撂下,站了起來,“府……府尹,您怎麼來了?”
其餘人這才意識到不對,齊齊看過來。
緊接着是桌椅闆凳挪動或者倒地的聲響。
地上睡覺的人也被附近的人一腳踢醒。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中一個平日裡跟劉巡檢關系不錯的人被人推了出來。
他恨恨的瞪了旁邊人一眼,彎腰低頭賠笑:“巡檢,府尹來了您也不提前吩咐,看這鬧的……”
劉巡檢氣得把另外一隻鞋子也脫了下來朝說話的人砸過去:“府尹過來,本官還得提前給你們打報告不行?
你們一個個的趁我不在想翻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