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一說,飯桌上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秦桂芬彷彿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立馬放下筷子。
「惠芬,你說什麼?蘇晚秋在外邊偷男人?」
張惠芬嘴角快要咧到耳朵根了,眉毛擰起來,「還用跑去外邊?人就在咱們家!」
「一住住好幾個月呢!」
「是..是那個齊兵?」任志明好像真的被人綠了似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我在外邊累死累活的,你在房檐底下偷人?」
蘇晚秋忽然笑了,這男人真是奇怪,自己偷人不說,連孩子都給換了。
他倒是心安理得。
老婆偷人這事都沒個影兒,他倒急頭白臉起來了。
用21世紀的話說,任志明就是雙標狗!
「你說話啊!啞巴了?還是心虛?」張惠芬挺著肚子。
蘇晚秋看著她,覺得這個家真是又狗血又可笑。
兩個對感情最不忠誠的人,痛訴自己出軌偷人。
「任志明,你但凡要是個男人,就去公社舉報我,不然我都看不起你!」
說完,蘇晚秋站起來,手猛地一揮,桌子上的飯菜一股腦的全被她扔在了地上。
也顧不上什麼浪不浪費。
「花我的,吃我的,還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我可真是給你們臉了!」
「今天這飯誰也別吃!」
「你!你...不可理喻!」任志明臉色發白。
他也知道家裡還有供銷社這麼多人看著,蘇晚秋和齊兵根本幹不了什麼。
但他就是想讓蘇晚秋身敗名裂,然後跪在地上求他。
隻要想想,任志明都覺得過癮。
「狗改不了吃屎,你們就配吃糠咽菜,這生活費誰愛給誰給,別管我要。」
借著這個機會,蘇晚秋又不給錢了。
「你要是跟他沒事,村裡能傳出來這種閑話嗎?」
張惠芬看著地上的菜,心疼得要命,她還沒吃兩口呢。
「你肚子裡的孩子要是任建強的,外邊能傳出來你和知青走得近,身子都給人家了嗎?」
蘇晚秋將計就計,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
自己偷情是假,張惠芬肚子裡的孩子是野種是真。
「你胡說八道!」張惠芬抄起手中的碗砸向蘇晚秋。
任建偉手疾眼快,一下就按住了張惠芬。
「敢不敢跟我去找農場大隊長薛守田,我倒要問問,他有沒有在農場見過你和秦朗拉拉扯扯!」
張惠芬聽到這個名字,身體開始莫名的發抖。
神色緊張的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她怎麼會知道秦朗的名字?
一看到張惠芬這個表情,所有人心裡都生了疑。
「你敢不敢生了孩子去查血型?看看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任建強的種?」
上輩子,蘇晚秋帶著大孫子去醫院看病,醫生說他是B型血。
但她曾經看到過張惠芬和任建強的體檢報告,張惠芬是A型血,任建強是O型血。
社區義診科普的時候說過,A型血和O型血的人,是不可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的。
張惠芬沒上過高中,更不知道什麼血型遺傳,隻覺得蘇晚秋是在詐她。
「做就做!誰怕誰啊!」
「哦~是嘛?那你可要記住今天說的話。」蘇晚秋轉頭看向默不作聲的任建強。
看他那樣子,應該是記在心裡。
「以後你們要想說我偷人,記得拿證據來,不然我非得去婦聯去公社,找主任給我評評理。」
「小娟、小雲、建偉,跟我去西廂房,媽買了雞蛋糕還有桃酥。」
「哎!!」任建偉趕緊拉著兩個妹妹跑去了西廂房。
任家其他人對著一地的飯菜面面相覷。
「惠芬,你把這收拾收拾,煮點粥去。」任建強耷拉著臉。
「憑啥我去啊?我還挺著大肚子?」
「你自己不知道憑啥?要不是你嘴賤,瞎比說!晚上能吃不上飯?」任建強來氣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就是...人家吃雞蛋糕吃桃酥,我們在這喝西北風啊?」任建軍白了一眼張惠芬。
「讓你奶奶去!我不去!」
秦桂芬咂摸一嘴筷子,「甭看我,你自己挑的事,你自己打掃吧。」
說完,她轉身回了正屋,任興田也跟了上去。
任建軍走過西廂房,聞著裡面蛋糕和桃酥的味道,艱難地咽了幾下口水。
最後落寞地回了東廂房。
飯桌子上就剩下了任建強和張惠芬。
「你們一家子都欺負我!」張惠芬哭天抹淚,「我為啥要嫁進你們家吃苦受罪啊!」
「我也納悶,你當初為什麼要嫁給我?」任建強語氣很冷靜。
冷靜得讓張惠芬害怕。
「我...我..」
「你看上我什麼了?看上我們家什麼了?」
「還是因為你沒辦法了,才嫁給我?」
任建強說完,不再理會痛哭流涕的張惠芬,轉身回了屋。
這下張惠芬抓心撓肝的難受,蘇晚秋到底知道多少她和秦朗的事?
她怎麼就這麼確定自己懷的孩子不是任建強的呢?
還有她說的驗血型,那玩意兒真能驗出來孩子是誰的?
一種沒來由的恐慌籠罩著張惠芬。
晚上,任建強背對著她睡覺。
「建強...你媽說那話,你不會真信了嗎?」
「我第一次可都給你了,你不能因為她一兩句話就不相信我啊。」
「嗯...」任建強沒說話。
「建強,你別這樣,孩子真是你的。」張惠芬往任建強身上靠了靠。
想要像原來一樣抱住他。
「別鬧了,睡覺吧。」任建強扒開她的手,依舊沒回頭。
張惠芬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夜不能寐,她真的有點害怕。
整件事好像都不受她的控制了。
第二天,任志明把自己收拾得很利索,背著挎包去鎮上高中報到。
蘇晚秋照例來到供銷社。
她剛要進門,就聽見史桂霞尖銳的聲音。
「哎呦!真的!我不騙你們,親眼看到的。」
「他們倆勾勾搭搭的,都不背人兒,而且主任還老叫齊兵去辦公室,誰知道倆人在裡面幹什麼?」
「史桂霞,你別說了!晚秋姐和齊兵根本不像你說的那樣!你能不能別造謠!」楊婉怒聲說道。
「誰造謠了?我說的都是真的!」
「有多真啊?」蘇晚秋捏著嗓子問,順手推門進去。
史桂霞沒聽出來是她,繼續說道:「比真金還真!」
結果她一扭頭,就看見了蘇晚秋。
「主任...我..我就是.就是說著玩的,您別當真。」
「史桂霞,跟我來一趟公社。」蘇晚秋似笑非笑。
能把她和齊兵的事傳的有鼻子有眼的,隻有供銷社這幾個人,她正想調查呢。
史桂霞就蹦了出來。
「去..公社幹嘛啊?主任。」史桂霞小聲問。
「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