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悶響,蘇晚秋感覺自己脖子後面好像撒上了開水。
滾燙滾燙的。
箍住自己脖頸的胳膊也軟塌塌地向後抽去。
蘇晚秋一回頭,就看到夜鶯躺在地上,四肢抽搐了幾下。
他的額頭中間有一個血窟窿。
「晚秋!」齊兵放下槍,快步走來。
蘇晚秋這才覺得頭暈眼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萬幸,你看到我留的布條了。」
蘇晚秋擦著嘴邊的血,結果發現這血是從額頭上流下來的。
但她知道,自己受的傷不重。
「走,我帶你去醫院。」齊兵扶起蘇晚秋。
「蘇姐,對不起,是我們來晚了。」
剛才冒充齊兵的男人,雙手背著,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跑了過來。
「真沒想到居然在這能看到你,錢小軍。」
蘇晚秋努力地露出一個笑容。
剛才這些人衝進來的時候,她就看到錢小軍,隻是沒敢認。
「你們幾個愣著幹嘛,把這繩子給我解了。」錢小軍對邊上的人說道。
片刻後,他活動了一下手腕。
「車就在外邊,我們現在就走。」
「他的同夥呢?」蘇晚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夜鶯。
「應該還有五個人。」
「蘇姐,你就放心吧,我已經派人去收網了,跑不了。」錢小軍來到另一側,攙扶著她。
「林菲呢?你們有沒有遇見林菲?」蘇晚秋又問。
「林菲現在很安全。」齊兵在一旁答道。
錢小軍看看齊兵又看看蘇晚秋,隨即豎起大拇指,「沒想到蘇姐這麼仗義,關鍵時刻捨己救人,覺悟真高。」
「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健談。」蘇晚秋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
蘇晚秋坐上轎車,靠在齊兵身上,整個人都暈暈沉沉的。
錢小軍在副駕駛,時不時地回頭看他們。
來到醫院,齊兵讓醫生仔細給她做檢查,包紮傷口,追著醫生後面問,確定她沒有腦震蕩,不會有後遺症,這才罷休。
蘇晚秋睡了一夜,身體好些了。
一睜眼就看到齊兵坐在床頭,不時地看著輸液瓶。
從始至終,齊兵還沒有笑過。
「你怎麼了?我不是好好的嗎?」蘇晚秋問。
本來面無表情的齊兵,臉上忽然露出悔恨和懊惱。
「這裡是華京,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萬幸我在林部長家裡,萬幸我看到了戒指。」
說完,他從衣兜裡拿出了系著繩子的翡翠戒指。
蘇晚秋把翡翠戒指戴回自己脖子上。
「我知道你當時在林部長家,才冒險試試的。」
「如果你沒看到戒指,我隻能想辦法把林菲救出去。」
齊兵眼底通紅,「你就沒為自己想過?」
「當然想過,但想了一宿,發現還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結果昨天他們幾個分頭行動,這才有了機會。」
「可是我還是沒把握,我們兩個人,如果隻能有一個人跑出去,必須是林菲。」
蘇晚秋忽然笑起來,重活一世,她居然能在關鍵時刻為了國家獻身。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她真的這麼做了。
「那些人想用du品控制林菲,進而控制林部長,他掌握著咱們國家的機密,絕對不能被他們利用。」
「我當時想過,孩子和父母現在生活得都不錯,不用我擔心,唯一就是對不住你,畢竟我答應你明年要結婚的。」
蘇晚秋平靜的說完,齊兵的眼睛湧出熱淚,他摟住蘇晚秋,將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幾秒後,肩頭濕了一片。
而此時,林菲正在父母的陪同下來醫院看蘇晚秋。
他們在門口聽到蘇晚秋說的話,三人都沒有進屋。
林菲更是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原來昨天她是這麼想的嗎?
林菲設身處地地換位思考,如果是她,她做得到放棄自己的生命,去保護自己愛人的前妻嗎?
做不到,她做不到!
正因為做不到,更能襯托出蘇晚秋的無私。
過了許久,林棟傑拉住林菲的手,三人緩緩走進病房。
此時齊兵和蘇晚秋已經分開。
「蘇晚秋同志,我是林棟傑,林菲的爸爸。」
「昨天的事,太謝謝你了,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真的謝謝!」
林棟傑發自真心的,給蘇晚秋鞠了一躬。
如果不是蘇晚秋,不僅林菲毀了,他的人生恐怕也會完蛋。
毫不誇張地說,蘇晚秋不光是救了林菲,更是救了整個林家。
別說鞠躬了,就算讓他跪下磕頭都行。
「沒事,我也是做了龍國人應該做的事,林部長身居高位,一旦被人利用,對國家來說,後果不堪想象。」
「蘇晚秋,你怎麼這麼傻啊?」林菲拎著一個袋子,往前走兩步放在床頭櫃上。
「咱們兩個非親非故,我還老想找你麻煩,你...你真是..」
說到這,林菲終於忍不住了,她眼眶酸得要命。
來的路上,她一直和自己說,千萬不能哭,絕對不能在蘇晚秋面前丟人。
可是剛才聽到蘇晚秋的話,再一想昨天她是怎麼拚命幫自己攔著那個人的,林菲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受傷的是我,你怎麼還哭了?」蘇晚秋笑問。
「我..我不是哭,我是被沙子迷眼了。」林菲彆扭地轉過去,抹了把臉。
「我給你帶了點吃的和補品,都挺貴的,你可得記得吃。」
「好,今天我就開始吃。」
於春麗昨晚聽林菲說完,對蘇晚秋又是敬佩又是感激。
自己這個女兒,還一直想和齊兵重修舊好,如今看來,更是不可能了。
從他們進來開始,齊兵的視線一直在蘇晚秋身上,哪看過他們一眼?
不過也能理解,蘇晚秋這樣的女人,恐怕長時間接觸下來,很少會有人不喜歡他吧?
就在他們和蘇晚秋說話的時候,門口突然跑進來一個人。
許是跑得太快,來不及剎車,他一下撞在門框上。
所有人向門口看去。
「任處長?你怎麼來了?」
林棟傑經常要參加國家重要會議,自然能經常見到任建偉。
「媽!」
任建偉根本沒心思回答林棟傑的話。
他撲到病床前,焦急關切地看著蘇晚秋。
「媽,您真是嚇死我了!我今天才聽到國衛局的報告,這才知道您受傷了,怎麼不告訴我啊。」
「傷到頭了?醫生怎麼說?嚴重嗎?會不會影響以後的生活?有沒有後遺症?」
一連串的問題,把蘇晚秋問懵了,不知道要先回答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