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
陸封烈嗯了一聲，眼神裡滿是心疼。
“媳婦，要不是你已經懷上了，真不想讓你繼續生，你不知道我當時看到嫂子那樣，腿都軟了。”
他在戰場上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沖鋒陷陣，可要是秦小喬有個什麼病痛，他能立馬丢盔棄甲。
這也是秦小喬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分娩，她心裡也有些打鼓。
尤其在聽說張桂芳活生生疼了一夜後，她想想都忍不住後怕。
“阿烈回來了？小喬嫂子怎麼樣？生了沒？”
徐蓮從廚房出來，迫不及待追問。
“生了，母子平安。”
她松了口氣。
“那就好，你和秦叔昨晚守了一夜啊？”
陸封烈點點頭。
“嫂子早上生的。”
“那你們待會兒吃了飯好好休息，我收拾下領着小喬過去看看。”
“奶奶，我也要去。”
陽陽不知道從哪兒跑了出來，火急火燎舉起他的手。
昨晚爸媽不在身邊，他輾轉難眠，都沒休息好，眼睛下兩團青影。
徐蓮知道肯定不能把他漏了，摸摸他的腦袋。
“成，你先吃飯，等我們收拾好東西就去。你媽媽給你生了個小弟弟。”
陽陽瞪大雙眼，有些不可思議。
趕忙看向秦小喬尋求答案，“姑姑，真的是小弟弟嗎？”
秦小喬笑出聲，原先的緊繃情緒也有了片刻的緩解。
“怎麼了？不喜歡小弟弟啊？”
陽陽眨了眨眼，虎頭虎腦嘀咕。
“我都喜歡，但我爸肯定要傷心了，他天天念叨要生個女兒。”
秦長德喝了口粥，美滋滋嘟囔。
“可不是傷心嗎？守在産房門口哭呢，真是笑死我了。”
一大一小這麼談笑，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秦大橋因為生了個女兒哭的事兒。
等徐蓮收拾好東西，一行人才又風風火火趕往醫院探望。
給秦大橋他們夫妻倆準備了換洗的衣服，還有給張桂芳特意熬的雞湯。
車子後面塞得滿滿當當。
到了醫院，見到隻有秦小喬他們一家帶着陽陽，秦大橋狐疑地問。
“小山怎麼沒來？”
“車坐不下，他明天來。”
秦大橋哦了一聲，連忙搬來闆凳讓大夥坐。
“陸叔，你們快休息會兒。”
張桂芳靠坐在床頭，從頭到腳都包裹得嚴嚴實實。
懷中抱着個襁褓，見狀招呼秦大橋。
“你快去給陸叔他們洗點水果，愣着幹什麼啊？”
秦大橋一晚上沒睡，腦子有點發懵，轉不過來。
哦了一聲趕緊跑去忙活，走到一半被陸興華攔下。
“我去我去，你好好照顧你媳婦。”
他是個男性長輩，又和張桂芳沒什麼太多交集，杵在這裡不太好，還不如找點事情做。
秦大橋哪好意思讓客人忙活，剛要阻止，又被徐蓮拉住。
“大橋你别管，讓你陸叔去，他一把年紀閑不住。”
說完，她指了指放在床頭櫃上的袋子。
“那裡面是給桂芳熬的雞湯和煮的粥，你快給她吃幾口墊墊肚子。”
秦大橋又驚又喜，愣在原地呆住了。
完全沒想到徐蓮他們過來準備得這麼充分，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還是秦小喬催促一句，“大哥快去啊！你們吃過早飯了吧？”
秦大橋走開後，李霞聞言點頭。
“吃了，女婿臨走前給我們買的。”
秦小喬嗯了一聲，“媽，你檢查下我們帶的東西有沒有漏掉的，明天好讓小山送來。”
李霞檢查了一番，“沒什麼漏掉的，準備得很充分。”
她又看向滿臉笑意的徐蓮，“真是太感謝親家你們了，沒想到桂芳會發動得這麼早，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
徐蓮一看她就是個客氣講理的人。
“麻煩什麼呀？都是一家人。”
她笑吟吟來到床邊，“讓我看看這小家夥呢？”
張桂芳忙把孩子遞上去，小家夥閉着眼睛睡得正香，舔着嘴唇，身上一股奶香味。
皮膚還是紅彤彤皺巴巴的，五官還沒張開，看不出到底像誰。
徐蓮小心翼翼接過去抱了抱，“真乖啊，一點都不鬧，以後帶起來肯定輕松。”
李霞也跟過來附和，“可不是麼？和陽陽小時候那會兒比起來安靜多了……”
說起陽陽，她忙環顧四周，一眼看到他站在不遠處，正探頭探腦看向這邊。
似乎很好奇這個小弟弟，但又膽小不敢過來。
畢竟以後他就是哥哥了，在村裡見過太多哥哥姐姐要讓着弟弟妹妹的先例。
鄰居們也時不時故意恐吓，說是爸媽有了老二就不疼他這個老大了。
别看小家夥年紀不大，心裡其實盤算得很清，正為他自己的以後捏一把汗。
想起自打桂芳懷孕，确實全家都在為未出世的孩子做準備，忽略了他這個大孫子。
小孩子懂什麼？
他無非是認為有人要和他搶吃喝，搶他爸媽的疼愛了。
他作為大哥還必須要處處忍讓，不能有任何抱怨。
思及此，李霞心疼壞了，朝他招招手。
“陽陽，快過來，看看小弟弟。”
陽陽哦了一聲，眼神裡充斥着小心和膽怯。
慢吞吞的挪着步子來到李霞跟前，他踮起腳尖也沒能看到。
徐蓮見狀連忙後退兩步坐下，李霞拉着陽陽過去。
“看，這就是你媽媽給你生的小弟弟，像不像你？”
“……”
她這話把陽陽給問住了。
他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直勾勾盯着這個小孩，怎麼看也不像他吧？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又不想撒謊，隻能杵在原地僵持着。
李霞看出大孫子的無奈，被逗得哈哈大笑。
“小弟弟還沒長開呢，可能醜了點，過兩天就白白胖胖了。”
陽陽見大人沒有為難他，面上才終于松懈，又盯着小弟弟看了看。
或許是兄弟倆心意相通，他原先的擔憂全都不翼而飛。
什麼搶走他的爸媽，搶走他的玩具，弟弟還小，需要這些都是應該的。
他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不需要這些也行。
想通這點，他面上露出個笑，雙眼亮晶晶地擡頭。
“奶，小弟弟什麼時候能說話啊？”
李霞唉喲一聲，“那可就早了，估計得一歲了，怎麼？你想小弟弟陪你玩啊？”
陽陽迫不及待點頭，許下承諾。
“等他長大了，我帶他去騎牛！”
一句話，幾乎把所有人都逗笑。
鄉下也沒個什麼娛樂項目，騎牛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